孙氏可不是软柿子,她趾高气昂地吩咐大牛:“去,把我闺女叫出来,怎么着?她自己的亲娘来了还躲着不见吗?”“她不在。”“不在?去哪了?你去给我找找。”“我忙,没那闲工夫伺候你。你老人家还是省省吧,赶紧带着你那两个儿子回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毛病还真多。我可告诉你臭小子,今天不留下英达英杰,你们这买卖也别想做。”
突然孙氏变了脸,一屁股坐到豆香坊门口,放开嗓子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偷眼看见围上来一大帮人,她就开始数落,闺女发财了,把老娘扔在一边不管了。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大牛气不过,想要和他掰扯几句,黄卖力劝住了他:“毕竟骨肉相连,还是收下他们俩吧。用不了那么多人,大不了我和大壮回黄家庄。”“为什么回黄家庄?好好干你们的活。”
英达英杰听说能留下来,都很高兴,店里店外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孙氏说道:“傻孩子,以后这个店就是你们的了,好好看着,别让外人拐跑了你们的钱。”
英达英杰满口答应着,在豆香坊里摆起了主人的架子,不但不干活,还指手画脚吆三喝六的。大牛气不过,没几天功夫就把他们撵了回去。可是第二天孙氏又领着他们回来了,坐在门口又闹。
大牛喊大壮:“去县衙请几位差老爷来,就说有人在咱门前捣乱,让他们带回去狠狠地打板子下大牢。”说着,他把一吊钱放到大壮手里,“拿着给差爷们打酒喝。”孙氏怕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弄不好自己真会挨打,万一真下了大狱,自己还有命活吗?她拍拍屁股爬了起来,气哼哼地说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英达英杰又不白吃饭,你们请别人也是请,请他俩就不行吗?”
“行。”大牛说道,“干活有饭吃,不干活就得饿着。”“事可真多。”孙氏给英达英杰两个使了眼色,独自回去了。
这一次英达英杰学乖了,不再指手画脚,可是依然端着架子不干活。后来饿了两顿,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开始和大壮抢活干。大牛看也差不多了,就给他们说:“工钱和大壮的一样,干好了年底有奖励。”“还有奖励?”英达英杰欣喜地喊了起来。
“喊什么喊?”大牛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板着脸训斥道,“前提是好好干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掌柜的放心,我们好好干。”俩人摩拳擦掌,信心满满。
二月十六上午刚过,柳月瑶回来了,一身疲惫。
铁蛋值班,刚吃过午饭,他一个人在门房无聊,正眯着眼睛打盹,听到马蹄声哒哒的,他懒懒地睁开眼一瞧,忽地一下蹦了起来:“月儿夫人你回来了?”柳月瑶一走,铁蛋后悔的好几天没吃下饭。保护好柳月瑶是他的职责,任务没完成,这要是在军队里,是要挨板子的。铁蛋自觉,为了惩罚自己,一连几个晚上他一直站在柳月瑶的门口守着,谁说也不动。
柳月瑶能回来,铁蛋比谁都激动。他傻笑着接过柳月瑶手里的缰绳,直说老天开眼,在可怜他。
柳月瑶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吧?”“没有,都很好。您先歇着,我去把马拴上。”他牵着马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月儿夫人回来了。”
听到喊声,岳家大院立刻沸腾起来。马旺财黄满一他们动作快,像一阵风似的就旋到了柳月瑶跟前。马旺财嘻嘻笑道:“师父你可回来了,我们现在爬墙都爬腻了,你要再不回来教我们学新的,我们就没啥可练的了。”“想学新的?从明天开始重新蹲马步。”柳月瑶板着一张脸,这帮家伙太贪心了。
“啊?不是吧?师父你开玩笑呢?”“谁开玩笑?”猝不及防,柳月瑶一脚伸过去,马旺财趴到了地上。“底盘不稳,欠练。”柳月瑶嗤之以鼻。“师父使诈,我没准备。”柳月瑶笑了:“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马旺财顿时满脸通红,敌我交战,谁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打?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带着黄满一他们蹲马步去了。
马大叔迎上来说道:“偌大的人了,那么不懂事,月儿刚回来还没歇歇呢。”柳月瑶笑道:“没事,这下他们能安稳十天半个月的了。”
秋葵抱着三喜迎了出来,柳月瑶逗了一会儿三喜,又和林氏二丫打了招呼。岳少松站在廊下静静地望着她,“大哥。”她喊道。“嗯,回来就好,吃饭了吗?”“没有。”“想吃什么?大哥做。”“萝卜咸汤。”“好,就萝卜咸汤。”林氏说道:“我去做吧。”“不用。”岳少松摆了摆手,“还是我来吧。”
走到后院门口,岳少松碰上了铁蛋。铁蛋去拴马,看见任老汉往前院走,他拦下他问道:“爷爷你去哪?”“去看看月儿。”“人都回来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等会儿再看吧。麻烦你老把马拴上,我前边还有事呢。”任老汉嘟囔道:“这一出一出的,搅得鸡犬都不安稳,回头我得好好说说她。”他接过缰绳,把马牵到了后院。
铁蛋刚往前院走,岳少松叫住他说道:“找人去给老二他们送个信,月儿回来了。”“好嘞。”铁蛋答应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