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二十多岁的新婚姑娘天真地认为,她会很幸福。
然而,日子过着过着,丈夫依旧是她的好男人,婆婆却一点点变了模样。
因着前几年的好印象,她一直对婆婆很忍让,做到真正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在孙樱七岁的时候,一切就真的回不去了。
在孙樱七岁之前,万巧认为婆婆或许是遇什么事儿了,心情不好,所以才时不时找别人不痛快。
可孙樱七岁的时候,这个她一直敬重信任的老人,竟然想要把亲孙女丢掉,如果不是女儿一直记着家里的地址自个儿找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丈夫不愿意往坏了想自己母亲,只说老人是不小心的,可樱樱分明与她说了,奶奶把她丢在商城里就走,任她怎么喊都不回头。
有那么一瞬间,万巧想到了离婚。
可丈夫没做错什么,她也不是不爱丈夫了,樱樱更离不开爸爸。
她知道的,丈夫夹在母亲与妻子之间到底有多难做,他竭尽全力护着自己与女儿,又不希望母亲受到伤害。
……太难了。
有时候万巧夜里醒过来端详丈夫的脸,都能从他的神情中找到难以忽视的疲惫。
那种疲惫不是因为工作多么辛苦,而是因为精神疲于对付的倦怠。
因为这些,所以万巧面对婆婆虽然不会叫自己吃亏,却也不会真正与之剑拔弩张。
非原则性的,能让让就让让。
孙赴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也已经足够疲倦,她作为与之同舟共济的枕边人,为什么还要给他增添负担?
“赴舟,妈……可能只是身体不舒畅,所以克制不住发脾气。”
万巧说着自己都不信的理由,走到丈夫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掌。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咱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男人苦笑一声,反握住妻子温热柔软的手,两人看着镜子里的对方,不约而同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这一次,也会有惊无险的对吗?
但愿吧。
………………
“来,喝茶。”
女子素白的手指捏住杯盏侧沿轻轻一送。
对面坐着的人笑着接过来,放鼻子下方闻了闻,又落盏于桌,百无聊赖般道:
“小阳光,还是老样子?”
女子顿了很久反应过来,出乎意料地摇摇头。
“不是,我找到一个。”
执绋顿时来了兴致:“哦?是谁?”
“……”
“说起来,这个人鬼姐姐你应该认得。”
陈熹慢吞吞地说道,像一只背着沉重大壳的蜗牛。
“他叫明濯,光明的明,濯洗的濯,先前来这里送画,被我遇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执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只无意义地发出一声:“啊。”
“……”
“唔,鬼姐姐,他说他是来给你送画的,你要看一看吗?”
陈熹抿一口茶水,继续慢吞吞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