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见卫鞅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面色苍白的卫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她要为大姐姐报仇,狠狠揍那个坏蛋王爷!
七月的傍晚,晚霞烧得极艳,闷热的空气和着各处蝉鸣使人心烦躁不已。
王府的马车上,六王爷撸起袖子扇着扇子,手臂上的肥肉随着扇子的摇摆有节奏的摆动着。
六王爷扇得入神,马车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一身肥肉晃了出去。
当他吹胡子瞪眼掀开车帘欲把车夫劈头盖脸骂一顿时,看见卫延站在马车前,恭敬地作揖。
卫延此时心里的怒火早已燃得三丈高,自阿瑞给自己说卫锦性命垂危时,他连举刀杀了六王爷的心都有。
但,万事忌冲动。
现如今普天之下都传着自己的污命,要是一个忍不住揍了王爷,不知道侯府名声又会怎样,在皇帝面前也是百口莫辩。
卫延恭敬的弯腰作揖,六王爷很是受用地点点头:“不知侯爷有何事。”
卫延仍不直起身子只道:“街上人多口杂,还请王爷移步酒楼雅间。”
六王爷见卫延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自然是舒服急了。莫不是要脱离拓新派向自己示好不成?
想到这里,便下了马车。也不带一个随从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楼。
卫延跟在六王爷身后,看着满身肥肉的背影,满是怒火与蔑视。想当年父亲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什么?一群花天酒地吃喝享乐的世家大族!六王爷窝囊无能,要不是父亲为祁家卖命,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呢。现如今可倒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怎一个凄惨了得。
六王爷进了雅间,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卫延道:“侯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卫延笑笑:“不急,今日天气炎热,王爷多喝点茶解解暑。这茶是我特意让店小二备下得的,清凉解暑再好不过。”
六王爷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几杯。几杯凉茶下肚顿觉神清气爽。
卫延见六王爷喝得差不多便道:“听闻王爷妻妾成群,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想必是有治家良方的。我家姑爷最近纳了个唱小曲的和小女僵得不行依王爷看,该如何是好?”
六王爷心里暗笑,我就是想要你们家鸡犬不宁才寻了个唱小曲的安排进了元家,又怎会给你们支招?他努力收起嘴角的笑道:“这夫妻和睦之道得元家少爷和贵小姐自行摸索,我一个外人说的不一定有用。”说完,又和气茶来。
卫延心里窝着火道:“王爷说的怎么会没用呢?那小妾不正是王爷派来的?”
六王爷没有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被拆穿,猝不及防,一口茶喷了出来,厚着脸皮指着卫延道:“你大胆!你血口喷人!”
卫延被这么一指,怒火再也压不住,冲上去给了六王爷右脸一拳:“我今儿个还就是大胆了!”
六王爷脸上的横肉被这一拳重重地打的甩出去。他吃痛地捂着脸道“好你个卫延,你是活腻了,带我明日禀告皇兄,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卫延愤愤道:“你告我大不敬之罪,我便告你害人性命。我家女儿好好的一个人,昏迷了五六天,今日熬不熬得过去都说不定!”
六王爷被这么一说愣住了,他不过是安排了一个小妾破坏元家小两口感情,怎么他卫延的女儿说病倒就病倒,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看着卫延杀人似的眼神,六王爷哆嗦道:“我不过是使了美人计破坏夫妻二人感情,你女儿的病可和我无关。”说完顿觉身上发痒便各处都挠了起来,怎料越挠越痒,痒的钻心。
卫延看着六王爷抓痒的样子,心里的火消了点,这可是他在药店好容易找到的漆木粉,常人碰了便浑身起红疹奇痒无比,无需用药痒上一两个时辰便好。
“此乃西域剧毒,是我父亲打仗时寻的,不消一两个时辰,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只要你老实告诉我对卫锦使了什么手段,我便给你解药。”说完嘴角划过一丝笑。
六王爷一听,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侯爷饶命,我真的只是想破坏他二人的感情膈应侯府而已,大小姐的病我真的是不知情啊!”
卫延看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六王爷,不禁狐疑。以六王爷贪生怕死的性格,断然不会说假话。不是六王爷又会是谁呢?
不是六王爷,理不清头绪。现如今只能把全京城的名医请来给卫锦看病了,但愿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卫锦平安度过今晚。
卫延欲转身时,只听跪在地上的人道;“侯爷,解药呢?”
卫延摸便全身,只在口袋里寻得朱雀给自己送的糖豆,便放在桌上:“这剧毒侯府还多得是,还请六王爷在皇帝面前慎言才是。”
六王爷一听,哆嗦地更厉害了,连忙把桌上的解药吞了下去。
卫鞅赶到酒楼时,便看见卫延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父亲,可知道六王爷使了什么手段?”
卫延摇摇头,看着西边暮色下的晚霞叹息道:“不是六王爷。”
西边的暮色下,几只乌鸦飞过,斜斜的月牙挂上了东方天际。卫鞅眼皮砰砰直跳,今晚怕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