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早在马车里等着,等朱雀梳洗完后,就令老金驾车去城南的法清寺。
朱雀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今早起床就明显感觉不疼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整个人又活蹦乱跳,在马车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掀开车帘看风景,一会站起来拿糕点吃,看得老夫人心惊胆战,连连说:“你且消停点吧!脚伤还没好利索,仔细又扭了。”
朱雀一听,便笑嘻嘻地钻进老夫人的怀里,老老实实地闭目养神。
不一会,马车稳稳停在法清寺的台阶下,朱雀在阿瑞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只见苍翠掩盖之下的法清寺,禅香萦绕,来往信者络绎不绝,侯府的马车险些没有地方停。
“外祖母,这座寺庙上香的人那样多,想必是及其灵验的,走,我们去求个签子!”说着,便兴冲冲的拉起老夫人的衣袖走。
可今日,寺庙像是有什么贵人来似的,护卫在台阶上排了一大队,再加上前来烧香求签的百姓,台阶上硬是排起了长队。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才前进了十几步。
朱雀不耐烦的甩甩手,环顾四周。忽然看见台阶右侧靠近嶙峋山石的地方,有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
她眼睛一亮,附在老夫人耳边小声道:“外祖母,我们去走那边的小道,那里没有人。”
老夫人顺着朱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真的有一条小道直通法清寺的大殿。便牵着朱雀的手,踏着长满青苔的石板,一步一步走上了法清寺。
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只见一个白净的小沙弥恭敬立在一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这边请,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沙弥说完就带头领路,留下老夫人和朱雀与阿瑞愣了片刻。那檀宗大师有那么神,连她们来都算到了?
来不及细想,老夫人牵着朱雀的手跟了上去。
不一会便跟着小沙弥来到一处偏殿。这里虽是偏殿但布置极讲究,偏殿之上一位身着袈裟僧人正在敲着木鱼念经。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放下木槌,起身道:“阿弥陀佛,老衲已恭候多时了。菩萨昨夜托梦说今日有贵客从小道而来,果不其然。”
“咦?真有如此神奇的事?那菩萨长什么样子?”朱雀歪着脑袋问道。
话落,老夫人连忙冲僧人道歉道:“小孩子说话冲撞了菩萨,大师莫要怪罪。”
檀宗只是笑笑,眼神掠过朱雀时微微一惊。
老夫人善于观人,捕捉住檀宗眼神中一瞬既逝的异样,她把朱雀拉到身前:“不瞒大师,我此番叨扰,实是为了求解一件事。”说着,便走到檀宗身旁低声说道“五年前我遇到一位得到高僧点明我孙子命有大劫,需与命格苦的女子相伴方可化解。我外孙女正好是高僧所说的命格极苦的孩子,便养在了膝下,两人一起长大,平安无事。可今日我那孙子出远门,外孙女便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我担心孙子离开了外孙女太久命中大劫便会显现,所以想请问高僧该如何是好?”
檀宗笑笑“若是两人心在一起彼此挂念,纵使相隔再远也无妨,只需互换双方随身植之物,日日带着便无事。但……”
见檀宗停顿,老夫人急着追问“但是怎样?”
“但若两人心各一方,成了陌生人或是仇人,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檀宗说完,回头看了看探着脑袋作偷听状的朱雀,不由微微一笑:“小姐幼时虽命途多舛,但面相却是极好的,小姐乃是……”
朱雀见这和尚说话老卖关子,便不耐烦道“乃是什么?”
“凤凰之相。”
话音落,似掷地有声。老夫人和阿瑞纷纷征住,不发一语。
凤凰之相,这法清寺上一次说这几个字怕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便是当今的章皇后,但是,眼前朱雀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凤凰之相,是不是定论得早一些。
况且,朱雀以后是要嫁给卫鞅的,凤凰之相……难不成卫鞅以后要做皇帝!不可能不可能,老夫人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他们卫家向来以忠君爱国为家训,卫鞅断然不会做出有辱家风之事。
难不成……
难不成朱雀以后不会嫁给卫鞅,会进宫做皇后!老夫人看着自家朱雀毫无大家闺秀作风的样子,内心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
凤凰……凤凰指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皇后吗?
“凤凰是什么?”朱雀自己也听不懂,开口问道。
檀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但小姐凤凰之相,与小姐相伴之人定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
窗外似有脚步声轻轻走过,打断了檀宗的话。老夫人向窗外看去,碧空万里,秋风拂面,空无一人。
檀宗掐指一算,只是笑笑,便接着说下去:“但小姐万不可为爱恨情仇迷失,切记,心有莲花,清风自来。”
心有莲花,清风自来。朱雀像背诗一样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她不知身旁,老夫人和阿瑞的脸色变得及其难看。
她们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檀宗,莲花,朱雀的身上是有墨莲纹身的,这句话是不是也暗指了朱雀的莲花纹身?
等老夫人回过神来再问时,偏殿上已没有檀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