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声不吭在前面引路,他走得很慢,一条腿有些微跛。
他费力地拎着蛇皮袋,底部有水珠渗出来,不断滴到路面上。
“我帮你拎吧?”谢宁好心开口,中年人迅速抬手拒绝,回过头深深看他一眼。
“有点唐突了,或许他对自己的缺陷比较敏感,不喜欢被人看轻。”
谢宁脑补一番,不再说话,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他们走在一条狭窄的水泥路上,两边散布着低矮的房子。
已经是饭点了,一眼望去稀稀拉拉有几户亮着灯的人家。
跟着中年人三拐两拐走了小半天,来到一处河梗上。
眼前出现三间平房,围了个小杂院,大门虚掩。
带谢宁进了堂屋,中年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手里端着碗筷走进来,招呼他吃饭。
他也不客气,两人坐到桌上就着稀粥咸菜馒头吃起来。
中年人取出一瓶白酒向他示意,谢宁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两个肉罐头拿上来,中年人倒了一碗自斟自饮。
“大哥怎么称呼?”“黄玉根。”
他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黄大哥,一路走过来,怎么没见到村里孩子啊?”
除了村口的那一幕外,进村后到处很安静,人迹稀少。
虽然现在农村的常态大多就这样,但这里静得过头。
不光是没看着什么孩子,天黑下来后连声狗叫都听不到。
“都走了,延都离这也不远,大人有条件的谁不想把孩子带出去上学。”
“说得也是,那大哥你…”
“没孩子,光棍一条。”黄有根使劲捶捶腿:“不中用的人就只能留在家,种种地养养鱼。”
谢宁学乖了,这种敏感的事黄有根不主动往深处说,他也不再多问。
黄有根一口口喝着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直喝到两眼通红,他才站起身。收拾好碗筷,给谢宁拎来一个暖瓶。
“天黑路滑,晚上就别出去了。早点休息,明天雨停我送你出村。”
谢宁道了谢,黄有根走出去带上门。
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从隔壁传来响亮的鼾声。
…你就睡了?
这个话不多的中年人很真实,字面意思的真实。
吃饭时,谢宁周围充斥着他身上带着酒味的气息。
但早先村口的那一幕,也很真实。始终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可能那时候比较紧张,谢宁没印象是否感受到孩子的气息,或者血腥味。
他想到一句陈五川说过的话,“眼见不为实”!
答案只能从村子里找,谢宁坐起来,准备找机会出去。
目光四处游弋,不经意间,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下床,来到塞满杂物的柜子前,从角落拿起一个形状奇怪的木头疙瘩。
木头表面被摩挲光滑,一头被刻出深深的凹槽。
另一头被削尖,就像一个放大的铅笔头。
倒不是什么宝贝,这是一个陀螺。
谢宁认得,自己前世的父亲给小时候的他做过,用一截铁锹的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