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于冬季。她说人之所以迷茫的原因是丧失幻想。
二十年前。
诺大的村子被积雪覆盖,他的步伐轻盈,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沿着小路去后山,打算去摘一些松枝叶,大学转为中雪,纷纷落下,在没有树荫的地方,雪越积越厚。他带着灰褐色脏旧不堪的渔夫帽,正好可以遮住他那如泥般污垢的头发。
小路有些陡,他的腿受过伤,膝盖突然间软了下来,跌倒在雪地里,他嘴里骂着:“都该死。”
渔夫帽掉在一颗巨大的松树旁,他擦去脸上的雪,半个月没洗过脸,越擦越脏。他扶着细小的松枝慢慢爬起来,抱怨了一句:“没良心。”
他继续往前走,雪落在睫毛上,搔得他眼睛发痒,紧接着头发上掉下几滴污水滴落在鼻尖上,恍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返回原路,此时,他小心翼翼,摘下一颗松枝做拐杖。嘴里的抱怨从未停止过:“报应。”
他来到摔倒的位置,附身寻找丢失的渔夫帽。
雪。裹挟着风。越下越大,其实,是他蹲时,屁股碰到了那颗巨大的松树。在一块断裂的红砖旁边,他找到了帽子,略微惊喜,紧绷的脸上,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微笑。他起身的速度很快,又不小心跌了一跤。他又开始骂道:“该死。”
话音未落,在林中突然出现婴儿哭啼声,他吓得的哆嗦了一下,手掌心下面软绵绵的,摔跤的位置还是刚才的位置,帽子仍然掉落在红砖头旁边。他侧身去看手中的疑物:“红毛毯。”他的心像被筷子夹了一下。
哭啼声淹没了松树林。
“大憨憨,你去哪?”王全看见他手里抱着一堆松枝叶。
“我,我,熏肉。”他国字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感。
他走后,王全搓着掌心取暖,咧嘴嘲笑:“那个大傻子,一天神神叨叨的。”
她妻子道:“别看不起人,他好歹识字,上过高中。他也曾是村子里最想出人头地,最有理想抱负的人。”
“你跟他过去吧。傻婆娘。”王全一脸不悦。
“挨千刀的。”她用刚洗过菜的冰手掐在王全脖子上。
雪已经下了八个小时了。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好兆头。”王全傻笑。
红色毛茸茸的毯子下包裹着一位七斤重的女婴,她很爱笑。大憨憨将她放在一把熏黑的木椅上。黑色的砖瓦砌成的简陋小屋中,屋子里多了一点欢乐。他用黝黑开裂的粗手抚摸她白嫩的小脸。她“咯咯咯咯”发出持续而间断的笑声。
屋外的雪厚到淹没半个膝盖。他哄她入睡后,将松枝燃着,渔夫帽的边缘被火烧了一个洞。他毫无知觉,笑了笑:“希望之光。”
隔天。雪停了。
他准备做早饭给弃婴吃。昨晚,孩子一直很安静,仿佛很久没睡过觉。她两只小手紧握拳头,两条腿蹬来蹬去。
“尿了。”大憨憨闻到一股骚味。
他一个人住在山脚下已经三十余年。独居的单身汉,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他从破旧的大箱子里找到出一个带锁的铁盒子,他家里只有这个铁盒子最干净,尽管已经生锈了。
他朝着弃婴喊着:“钱,钱,我有钱。”憨笑了几声后,他冲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