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只有梁敏敏说得出来,尽管很突兀,但是陈青青立刻就明白过来梁敏敏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敏敏将脸贴着陈青青的脖颈,“虽然不熟悉,我看得出来,他比方铭好太多了。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的面前,拥抱你,亲吻你,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即使这些我可以做到,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清楚,纵然我可以忍受,我又怎么可以让我喜欢的人也忍受那些异样的目光。”
“在一开始,我就知道也很明白。我应该放弃的,但是当你走向我的时候,我又不甘心。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我拼命的工作,赚钱,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来找你。我想陪着你,和你一起努力,想天天看到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陈青青安静地听完梁敏敏的诉说,然后回应,“两个人因为喜欢在一起,也可以因为际遇结合。这和性别无关,生活远比爱情要难的多。彼此的性格啊,人生观啊,价值观啊,在相处的过程中会出现碰撞,这些碰撞的结果都是两人在一起之后要承担和面对的。我拒绝别人,你也会拒绝那些追求你的人,这些都不是令人担忧的。我害怕的是,即使在一起,之后不同的我们终究会抵抗不过生活的时间啊。”
梁敏敏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陈青青,仿佛要抱住这一刻的时光。她明白陈青青的顾虑,也知道陈青青是很认真的想过,不仅仅是现在的,还有她们的未来。
第二天是星期日,仍旧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昨晚两人去超市疯狂购物之后,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把冷冻食品放到冰箱之后,其他的就暂时地放在了客厅。轮流洗完澡之后,上了床两人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早上九点被梁敏敏的手机铃声吵醒。
陈青青伸出手将床头的手机放在梁敏敏的耳边,拍了拍梁敏敏的被子,“接电话。”
梁敏敏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嗫嚅般地说了一句,“谁啊?”
陈青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Sherry.”
梁敏敏说了一句脏话,清清喉咙,然后开始接电话。
陈青青彻底醒了,没等梁敏敏讲完电话,她就下了床。洗漱完毕,陈青青看着客厅里一袋袋的购物袋,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整顿。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在采购的时候,就买了许多个人的洗漱用品,在经过家居用品时,梁敏敏还挑了一对马克杯,之后在看到各种一对的商品,她都要放到推车里。最后陈青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义正言辞地阻止了梁敏敏的这种疯狂行径。
在付钱的时候两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争执,陈青青说,“现在你住在我这里,我给你买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梁敏敏说,“我不需要你养我,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比我还会赚钱。但我想给你买这些东西。下次,你来付钱,好不好。”
梁敏敏当下不再反驳,只是回来的路上都是笑着。
等陈青青收拾好昨天的购物袋之后,顺便下楼买了早餐,回了房间见梁敏敏竟然还没有起床,她拿起一个枕头扔在她的屁股上,“十点了,还不起床?”
“嗯……”
“今天天气很好,快点起来,我要晒被子了。”
“好困啊。”
“谁让你半夜起来工作的啊?”
说起这个陈青青就觉得好笑又可气。半夜的时候梁敏敏上了趟厕所,竟然跑到电脑前工作。等陈青青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客厅里传出键盘声的时候,走出房间就见到梁敏敏抱着一个靠枕敲打着电脑的键盘。
昨天两人在西湖逛了半天,晚饭只是在一家小餐馆里随便吃了一点。听到梁敏敏肚子里传来的动静,陈青青揉了揉眼眶,去厨房里下了一碗面端到梁敏敏面前。
梁敏敏被突然出现的陈青青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睡了一半旁边的人突然不见了你不会奇怪的么,你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做什么?……哦,我的天,你竟然在工作。”
“上厕所的时候想起还有一些邮件还没有处理,就一下子醒了。你煮了面条啊,正好肚子饿了。”梁敏敏接过碗和筷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陈青青拿了一个靠枕在梁敏敏身边坐下,“如果真的这么忙,下次就不要出去了。冷不冷,要不要开空调?”
梁敏敏扔掉怀里的靠枕,直接搂了搂陈青青,“不冷,你先去睡吧,我很快就好了。”
责备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陈青青起了身去储物间里拿出了一条毛毯。”
半夜不睡的后果就是,早上起不来。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陈青青扯了扯棉被,“梁敏敏,你给我起来。”
“不要,不要。”梁敏敏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在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
“让我再睡五分钟就好。”
“一,二,三,四,五。五分钟到了,你可以起来了。”
梁敏敏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你耍诈……”
陈青青没辄了,她走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双手,爬到床上,直接将手伸进梁敏敏的被窝里,贴在梁敏敏的背上……
“啊!”
梁敏敏抓着陈青青恶作剧的手,双眼湿润地瞪着她。
“好了,现在可以起床了吧。帮我把被子搬到阳台上去刷牙后就出来吃饭了。”陈青青正要从梁敏敏的身上下去,梁敏敏还抓着她的手。
“嗯?”
梁敏敏一副后知后觉的问,“你干嘛摸我?”
陈青青哑然失笑,“别闹。”
梁敏敏蓦然贴上陈青青的嘴唇,舌尖轻轻扫过粉润的下唇,颇为得意的在陈青青的耳边说,“让你摸我。”
唇边还留有清新的薄荷味,那是昨天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新牙膏,陈青青才知道梁敏敏在她下去买早餐的时候就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梁敏敏说下午要去机场接一个人,陈青青正喝了一口汤,随口说道,“那你开我的车子去吧。钥匙在电视机柜子那里,记得不要开快车。”
“你都不问问是谁的吗?”
陈青青愣了一下,“这很重要吗?”
梁敏敏慢慢地戳了一下米饭,“你都不关心我。”
“机场离这里有些距离,你开车多注意,不要因为急着接人就开太快。至于你接的人,我不太清楚,也不是我该关心的,我只希望你安全就好。”陈青青用筷子敲了一下梁敏敏的碗,“不要用筷子戳米饭,不好。”
洗碗的时候梁敏敏说到去机场接的是她的顶头上司施平莎,英文名是Sherry,是老总的女儿,前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今天施平莎从法国飞回来,知道梁敏敏调到了H城,就在电话里叫她来机场接她。之前梁敏敏担任过她的临时助理,即使现在梁敏敏早已和她没有多大瓜葛,很显然,施平莎单方面的去掉了临时二字。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在合力将床单晒在杆子上,陈青青眯着眼睛看向颓自说个不停的梁敏敏,听得入神。微风吹起梁敏敏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立刻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陈青青拉住梁敏敏想要揉动眼睛的手,“别急着揉,我帮你吹一下。”
发丝吹入眼里,眼眶红了起来。
梁敏敏静了下来,直直地望着正朝着她的眼睛吹气的陈青青,等陈青青说了一声好了,两人一对视,一起笑了。
“最近在做一件收购案,可能会比较忙,明天到公司就要汇总,所以只好连夜做事了。”
陈青青对这些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也没多问,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别让自己太累就好。几点的飞机,你现在该出发了吧?”
“差不多了,”梁敏敏喝了一大口咖啡,轻轻拍了拍脸颊,“还是好困。”
陈青青见到今天梁敏敏的眼线画的有点出线,便去取了张化妆棉擦拭着她的眼角。
梁敏敏闭着眼睛,仰着下巴,轻轻的说,“陈青青,我会离不开你的。”
陈青青停下手,低语了一句,“傻瓜。”
机场里播放着悦耳的女声广播,从下机出口里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一双细长的美腿,及膝的白色靴子踏在候机室洁白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在场男人的目光。
接着,她的身后出现一个男人,他拖着一个箱子放到她的面前,“小姐,您的行李。”
女子摘下黑色的墨镜,将其扣放在自己的前襟上,“Thanks.”
男人看了一眼,带着深意的笑,“不知小姐今晚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一杯。”
“Sorry,”接着,女人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但我明晚有时间。”
女人打开手机,看着朋友圈里Emily的最新动态,她轻轻地咦了一声。
[亲爱的ABB小姐的爱心晚餐]
女子有些困惑的皱起眉头,ABB是什么?
梁敏敏离开后不久,陈青青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的号码。
陈青青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当张婕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的时候,陈青青几乎想立刻挂掉。
她可以用平静的语调在电话里用“张老师,您好”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却无法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看见一张平静的面孔。
“青青,敏敏现在是住在你那里的吧?”
“是的,张老师,她刚刚出去了,你可以打她电话。”陈青青停了停,“她只是过来出差,不会待很长时间。”
“这孩子啊……”张婕在电话里头轻声叹息,“青青,你不会怪阿姨吧。当初要不是我逼着你,你也不会改了志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陈青青看着梳妆台上多出来的瓶瓶罐罐,她的世界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张婕在电话里停了一段时间,继续说道,“有空就和敏敏一起回来看看吧,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虽说陈青青躲了梁敏敏五年,何尝不是说是她躲了自己五年。
陈青青的母亲和张婕是同事,母亲身体自来不佳,太过害怕女儿走上弯路的张婕便以告诉陈青青母亲的事由让陈青青改了志愿。
上了大学之后,陈青青甚少回家,工作之后回家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她的心里有一道坎,而她自己一直跨不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陈青青回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她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但是号码都已经在屏幕上做好准备,她还是没有拨出去。
午后的阳光太过温柔,陈青青握着手机在窗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拨打梁敏敏的电话号码,但是没有人接听,直到打了第三通电话,有人接了起来,一听声音陈青青就知道那不是梁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