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知道为啥不让新娘吃东西了。”我看着这烧鸭，“要是新娘子们都心大，吃这油腻的，口脂吃没了不说，还浑身一股子这味道。”我把烧鸭递回清泠，心里其实紧张，还是想把最美最香的自己留给他，“我喝点水对付对付就行了。”

茯苓掩面笑我，我把她们赶出去，自己在屋子里转了转。到窗前书桌旁，看到砚台下压着一沓纸，第一张写了字：“听小丫头们说你近来在誊写奇书诗词，若无趣便可写一写。婚事礼仪繁多，我恐怕夜深才能回来。”

果然连这个都能为我准备好的，只有他。

“路千夜啊路千夜，老爹把我送到这里，能遇到你，一切都不怨了。”我坐下来，在纸上继续想我的古诗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周南?桃夭》写祝福的，倒是真的写得好，难怪总是被用来做言情小说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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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这两个小姐竟然都嫁到了路府。”瑞王府的小丫头在扫地时偷懒嚼舌根，“咱们王爷不是明明不喜欢那苏大小姐的吗，怎么跟二王爷喝酒醉成这样。”

勤快的小丫头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以前我听清泠姐姐说过，咱们王爷啊，就是得到了不珍惜，丢了又不高兴，你可千万别到处提苏大小姐，知道吗！”

“我还听过些传闻，说苏大小姐嫁给了路大公子，纯粹是赌气嫁过去，不会太长久的。”偷懒不想做事的丫头继续说，“说路大公子和咱们王爷，可有要命的仇恨敌意。”

勤快的那个摇了摇头：“你就乱传这些消息吧，到时候在府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瑞坐在廊下喝酒，被一树海棠挡住，他听着两个丫头的话，冷笑着，想起了一刻钟前李玗起身离开时说的话：“路千夜抢走苏清宵，你不在意，那幼时我们和路千夜三兄弟的过节呢，你也不在意？”

“李玗，早说你喜欢苏清宵，我们两个不会是这样挫败的样子。”李瑞想，将酒瓶子摔到了墙上，“就会在府里嚼舌根，这里没个女主人管着，你们越发猖狂了！”

他站起身来，从一树海棠中出来，本想发怒，却见那偷懒的丫头生得貌美，甚至有几分像钟翎儿：“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劝欢。

“劝欢，劝谁欢，你，今儿起就是本王的妾，地，也别扫了。”李瑞走过去扒拉掉她手里的扫帚，扛着这女子便走开，“劝欢不好听，本王给你取个名字，翎儿还是清宵，你挑一个！”

奴婢不敢，王爷。

李瑞将她放下来，眼睛看着虽模糊，但听得清晰：“小东西还挺有脾气，算了，你走吧。”听得做妾的事泡汤，劝欢主动迎了上去：“王爷，钟翎儿或是苏大小姐你更喜欢哪一个？”

“是个机灵的，还敢套我的话！”

劝欢看着李瑞，将她重新拦腰抱起带走的人，对自己满意就好。

本以为今夜定能成好事的，偏偏二王爷李玗去了趟路府，又回来瑞王府：“大哥，我去瞧了婚宴，该去的都去了，不该去的也去了。三弟出手阔绰，直接送了两盏玉如意，也不知道他一穷二白哪里抠来的宝贝，竟然成了全场最豪气的。”

“李珣的背后是皇后，皇后受宠，宝贝自然来源于我们那花钱如流水的父皇。”李瑞将劝欢推开，径直走到李玗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苏贵妃和李玺送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会让三弟抢了风头？”

说来奇怪，贵妃是苏家出来的，按理说该亲自去瞧瞧自己的两个侄女出嫁，奈何……她没去也就算了，四弟也没个去的信。

“刻意避嫌应当不至于，全天下都知道，他李玺应当是苏政明护着，血浓于水，到底是留着相同血液的。”李瑞觉着头晕，方才在海棠树后喝的酒似乎后劲大了，迷迷糊糊，“难不成，苏府路府这两只老狐狸，明面推的是李玺，暗自确实那……玉如意？”

李玗听来奇怪，但多想了想，却越发觉得顿悟了：

“合着大哥一语中的，想错了方向的一直是你我。”

藏得这么深的两人，一定是暗中护着太子的，不然那玉如意不该出现在这酒宴上。苏清宵苏政明，当真是无情无义，曾把自己耍得团团转——李玗心中郁结，什么情爱的顿时失了意义。

“这亲成了，东宫的风云就要起来，二弟，你可千万千千万万，莫要与我二心。”李瑞也给李玗倒了一杯茶，“你我毕竟同一个母亲生的，可不能有嫌隙，你说是吧？”

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