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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洛浔就被底下吵杂的声音,不过是昨日慕颜的身份公布,底下熙熙攘攘的站着一堆人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要见见公主的面容,见知府一大早就在这客栈门口候着,想必传言是真,公主的御驾确实歇在此处,这下,这家客栈可就今非昔比了。

“乌泱泱的围了一堆人,委实喧闹了些。”

慕颜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些什么,她本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奈何这李肆也是,一早巴巴的在这里恭候着,兀的引了一堆爱看热闹的闲人们。

洛浔从桌上爬起来,只枕着一只手臂睡了一晚,手臂上传来酥麻的感觉,她甩了甩手,昨晚这位公主殿下要她去床上睡,换她趴桌上,她这怎好如此,想来事念着她身上有伤,只是她一千金之躯,睡桌上也着实委屈了些,只能犟着,自顾趴桌上睡了。

见洛浔已然醒来,慕颜才将窗户关上,门外已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洛浔起身去开,便见叶筱和洛月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盯着彼此,轻咳一声,才让她们转移了视线。

洛月见洛浔好似已无大碍,心也放下了些:“主子,那李肆,已在客栈外候着多时,继续下去,想必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如今你们已经将身份,公之于众,下一步有何打算?”叶筱踏步进了房间,如果她们继续呆在门外,可是更吸引人的视线,还是先进了房间在议事便好。

洛浔清了清嗓子,看着叶筱,她应该不知道帐薄是假的,如果知道的话,她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但是昨晚之举,她想必是能想到些什么,一会儿问起,还得想个说法,她并不是不相信叶筱,只是此事还是谨慎些好:“李肆并不知道你们,你们暂且不要露面,听我安排便可。”

“昨晚那些人,怎会突然来搜查客栈?”叶筱看着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愁意,听了她此话后,脸色有些沉重,不过片刻间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看起来她们的确是又去哪里做了客,才会引来人,发生了这些事情。

洛浔抿了几口水,缓缓道:“我们昨夜去探了一番府衙,奈何惊动了他们,我受了伤,他们是跟着来的。”

慕颜侧目看着她,见她一番淡定自若的说着谎话,她不将事情真相告知叶筱,莫不是对着她还有所保留怀疑?

洛浔 受了伤?即使受了伤,那么短的时间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好的出现在人前,还生生接下了那一掌,如今也没有什么异样,内功果然不凡,此人不可大意轻视。

“走吧,一会儿人多,可真走不了。”

慕颜挑眉看着洛浔,见洛浔看着自己的脸,思索了一番,她摸了摸自己脸,道:“驸马何故这般看着本宫,莫不是本宫脸上有东西?”

抿了抿嘴,将慕颜随身带着的面纱取了出来:“殿下这脸,若不遮着点,怕是连这客栈的门都出不去。”

听她这话,语气冰冷,虽是有些恼人,但她想着是好的,便将那面纱带上,美目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嘴角那抹笑意,也是自己并未察觉的。

李肆站在客栈外,三番两次的朝着客栈里头看,让府衙们站再两侧,拦着那些拥挤的百姓,若是公主和驸马出来,引起躁动,可就不好了。

这般想着,心里直嘀咕,两位主子怎么还不起身,刚念叨了一会儿,便见一袭红衣,美若天仙的人儿,搀扶着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下了楼,见洛浔如此狼狈的模样,想必是昨晚那护卫出手过了些,将驸马打成这般模样,不知道一会儿,公主会不会,将气又怪在他头上,只能御前小心伺候着些,乌纱摘了事小,人头落地才是是大。

等慕颜和洛浔下了楼朝门外走来,李肆立马上前,恭敬的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驸马爷,公主驸马,圣躬安?”

“不安。”

抬眼看了一眼,此刻脸色有些冷漠的慕颜,李肆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就闻耳边传来细微的咳嗽声,才知道是洛浔的身子并未好,反倒是落下了病,这下可就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原来都城所传,三驸马是个病秧子,确实如此,奈何这一掌就这般打在了,这病秧子的身上,显得更加严重,这下,可如何交代?

慕颜本想逗逗这个知府,给些难堪,没想到洛浔倒是很配合自己,还故作咳嗽了几声,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慕颜又道:“昨日你那护卫,打伤了驸马,驸马一夜未有安眠,李肆,你说,本宫可安?”

“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未有管束好手下的人,造此大错,请公主恕罪。”

门外两旁的百姓纷纷都捂着嘴,在那里偷笑着,没想到这知府也有今天,现下公主和驸马来到阳城,要是让他们知道,这知府背地里做了多少恶事,那可是能给老百姓们解了不少仇,最好就是将这恶官,绳之以法,如此才解大伙心头之恨。

洛浔见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只是那声音有些虚弱,更让人觉得她伤的不清:“殿下,现下有那么多百姓在这,不如先去李知府,安排的住处先,有什么事,再议。”

“是是是,下官已经将住处安排好了,请圣驾的马车也已经在门口候着,请公主驸马,随下官一同前往。”

“如此也好,李肆,前方带路吧。”

“是,快快快,扶驸马爷上车!”

李肆给洛浔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他自己名下的另一处宅子,那宅子倒是不比知府府小,虽他嘴上说着是自己,辛苦靠着奉银,和自家祖上留下产业,买卖赚的银两,买下的地,建的宅子,但是洛浔可没有将这些话听到耳里去。

他一路上倒是巴结着她们,阿谀奉承的话说了不少,那一脸赔笑的模样,和自己昨夜在书房中见得,如同两人,如果不是自己昨夜见过,加上知道他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的话,可真真是被他此刻,蒙混了过去。

叫下人端上了茶点,见两位主子有些满意的神情,想来是忘了刚刚的事情,便又拱手道:“下官愚昧,不知公主和驸马,此番前来阳城,可是有何吩咐?”

“听闻阳城,富庶繁华,是天底下最大的经商之地,我倒想来见识一二,正好与公主大婚,可有几日闲暇,便陪同公主前来游玩一番。”洛浔说着话,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白折扇,时不时的将它打开又合上,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慕颜看了有些好笑。

“是是是,公主和驸马刚大婚,便微服出巡阳城,这是阳城百姓的大幸也。”

“本宫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若有何事,自会派人传你。”

听了李肆一路的唠叨废话,现下已经不想在做和心思去对着,慕颜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瞟了一眼李肆,李肆知道自己该退下了,便起身又是鞠了一躬,说着告退,便后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稍提起的心又放松下来,刚刚李肆在给她们介绍府中各处的时候,洛浔能感觉到有不少的眼线正盯着她们,这府邸内,都是李肆的人,她们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在人的监视下,如今再有何动作,该万分小心。

慕颜见外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身边的人还在自顾的想着什么,总觉得这人煞是无趣的紧,转而想了想今早,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驸马为何,不同叶姑娘说昨夜真相,莫不是对她还有所疑虑?”

“说没有那是假的,殿下你想,我们此次初来阳城,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的都太过顺畅了,而且账簿,为何是放在府衙,而不是自己的身边?”嘴角勾了勾,看着慕颜听的认真的模样,继而又道:“昨夜去了知府府,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一间暗室,帐薄十有八九,在那里面,而且…他还想传信出去,报平安呢。”

洛浔为人谨慎的很,她的心思以及她身上的一切,都让慕颜觉得她这个人,也并非她外在这般简单,若不是此次跟着洛浔一同来阳城,她还并不能发现洛浔是个怎么样的人:“如驸马所言,那接下来可就难办了。”

府衙和知府府,相继都遭到了刺客入侵,那最为保密的东西也难保再安全,就像叶筱说的,说不定李肆这两日还会谋划着将帐薄转移到何处,如果徐府真的因此而丧了命,那洛浔真的很想知道,是何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将帐薄交给徐员外,而李肆又是从何得知,账簿在徐府的,也不惜假传圣旨,也要找到。

那本账簿上,又记载着多少人?多少事?而他们间的私相授受,也是详细的在上面,因此徐员外得到的那刻,也注定了徐府一门,必死无疑。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月儿和叶姑娘,不露面的原因,下一步,还得靠她们。”

又将这宅子逛了一番,方才到了后花园,洛浔有个习惯,她到了一个地方,必定会去留意四周有什么,只有都将这些记在脑子里,她的心里才会,对这陌生的环境产生心安。

只是走着走着,这脚步便变的缓慢了下来,洛浔黑色的瞳孔里泛着一丝光彩,她对眼前,如画中才会出现的画面所惊艳,只见慕颜,一手拿着书,一手捏着糕点放在锥编,一点一点的吃着,时而皱眉,时而轻佻眉头,这模样不知勾到多少痴男怨男,

似感觉有人,眼眸轻抬,视线转还,便见那一袭白衣,陌上公子,便这般呆呆的看着自己,慕颜轻笑道:“本宫发现,驸马这爱出神的毛病,近日,是愈发的多了。”

不管是她的容貌还是身形,都是像个勾人的妖孽,她的声音更是,空灵清澈,娓娓动听,可是她偏偏又似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沾纤尘,如果说她们之间没有那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她倒真的觉得,能认识她,对于她来说就是世上最大的幸运,但往往就是这个幸运,让她跌入不幸的深渊。

每每在她的身边,只有心安,许是因为曾经故人?那也只是曾经…面对慕颜,她应该,很恨她的…可她,恨不起来。

那就互不相扰,各自为各自而活,她能做到的,就只有对她冷淡,像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