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秀没敢真的死。

说到底，她不过是贪图世上的荣华富贵。

本以为苏婉玉会心软收留她，没想到苏婉玉竟如此绝情，宁可看着她死，也不肯松口留下黄秀秀。

最后，是赵荷羞愧难当，拖着黄秀秀跌跌撞撞的出了何家大门。

何家老宅，归于平静。

拂冬她们默默地收拾着秀秀弄下的碎片残骸。

这一场戏，搞得她头痛欲裂，苏婉玉揉着太阳穴，疲意丝毫未减，婵玉和妍玉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

“是不是觉得大姐太狠心了？”苏婉玉幽幽的问。

“怎么会？！”姐妹俩异口同声的回答，婵玉握紧婉玉的双手，坚定的看着她：“大姐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我也是！”妍玉也赶紧说着。

“傻姑娘，我也会犯错啊......”

娘要是知道她把赵荷母女赶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怪她。

——

自那日后，黄秀秀没有再露过面，苏婉玉则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赚钱。

光做胭脂显然是不够的，既然有心想给婵玉开家胭脂铺子，那就得好好琢磨一番。

胭脂、妆粉还有黛笔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

姐妹俩躲在后院没日没夜的研制新品，倒是把妍玉给晾在一边。

这种细活儿，妍玉帮不上忙，全家就她一个人闲着，这种滋味让她泄气的很，辛亏有香芸在旁提醒她。

“三小姐可以去给少爷送饭啊。”

学堂的课业很忙，小宝中午的这顿饭都是在学堂解决，想到苏小宝那小气劲儿，妍玉赌他中午这顿一定是凑合着吃。

于是乎，每天给小宝送饭成了妍玉的工作。

一开始，小宝是不愿意的，折腾妍玉每天跑一趟，他怕妍玉累着。

但妍玉的态度很强硬，苏小宝要是敢不同意她送饭，这辈子就别想再和她说上一句话。

一听这话，小宝还能怎么办，除了妥协还得说好话哄着妍玉，反正他算是看明白了，妍玉就是那如来佛祖，他呢则是那孙猴子，这辈子啊，别想逃出妍玉的五指山，自己生来就是臣服于妍玉的命。

今天的饭菜是妍玉亲自做的。

小宝爱吃红烧肉，妍玉特地去找拂冬请教，学了三天才学会这红烧肉。

“凉拌三丝、红烧肉、蛋花汤......应该够吃了吧。”苏妍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自言自语道：“臭小宝居然不相信我会做菜！今天本姑娘就让你好好瞧瞧什么叫做天赋异禀！”

利落的打包好食盒，苏妍玉兴致勃勃的出了门。

来到保州这么久，这还是苏妍玉第一次独自出门，往常都有小合陪妍玉一起送，今天妍玉想和小宝单独相处一会儿，就没让小合跟着。

保州的热闹劲是妍玉在富平见不到的，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小摊看花了她的眼。

有个小贩在摆摊卖毛笔，白云羊毫，全部都是自己做的。

小宝的笔用了很久了，妍玉停了下来，拿起一只，细细地打量着。

她不懂文房四宝，却也能看出，此笔质量乃中乘，笔毛有弹性，易于收拢，笔毫饱满圆润，不扁不瘦。

荷包里还有些碎银子，苏妍玉开口问道：“老板，毛笔怎么卖啊？”

“二钱银子。”小贩比划了一下。

“这么贵啊......”妍玉的心咯噔一下，价格远远超出她的预算。

妍玉讨好地冲小贩笑了笑：“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啊？我今天银子没带够......”

小贩一听，立马变了脸色：“没钱？没钱还买什么毛笔！？”

今时不同往日，妍玉继续笑眯眯道：“求求您了，一钱银子便宜卖我，我保证下次还来光顾您！”

“去去去去！别打扰我做生意！”小贩不同意，他家毛笔比起店里卖的已经便宜很多了，根本不愁，别说是少一钱银子，就是少一文，他也不卖。

妍玉还不肯罢休，扯着小贩的衣袖，“老板，您就发发善心，卖给我吧！”

“嘿？你还没完了！？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老板......”

“赶紧一边儿去！”小贩猛的甩袖，妍玉一时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嘶——”妍玉吃痛的叫出声，右手手腕好像擦破了皮。

“我...我可没有碰你！是你自己摔的！”小贩怕妍玉讹上他，立马撇清关系。

苏妍玉四面朝天的爬在地上，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不怀好意的目光叫她尴尬不已，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连和小贩争执的力气都没了，拾起食盒，撒腿就跑。

直到跑到无人的小巷口，这才停了下来。

“好丢脸......”苏妍玉懊恼的垂下头，对着脑袋狠狠地捣了一拳，“不卖就不卖咯，干嘛死皮赖脸的求人家，丢死人了！”

气鼓鼓地蹲了下来，突然想起手中食盒，刚才这一摔可摔的厉害，苏妍玉赶紧检查食盒，一打开，果不其然，汤撒了一半。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她今天算是明白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这么倒霉呢？

妍玉双手抱膝，眼睛开始模糊。

“卖毛笔咯！上好的羊豪，一钱银子一支喽——”突然冒出来的叫卖声，苏妍玉立即抬头。

一个书童装扮的后生挎着个布袋子，从妍玉的面前经过。

“麻烦小哥等等！”妍玉拦住了年轻后生。

后生问道：“姑娘可是要买笔？”后生取出一支递给妍玉，”我家的毛笔可是上好的紫毫笔，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姑娘可要来一支？”

妍玉不懂毛笔好坏，只是单纯的认为，一个是野兔毛做的，一个是山羊毛做的，想来应该是野兔便宜点。

“小哥，紫毫比起羊毫会不会差很多啊？”送不起最好的，也不能随便送个毛笔给小宝。

后生明显一愣，没想到这姑娘丝毫不懂文房四宝，当然是紫毫金贵了，一钱银子连笔杆都不够，不过少爷既然发话了，他只能听从安排。

“二者相差无几。”

“那就好，麻烦小哥给我挑支好的！”

这下妍玉放心了，豪爽的掏出银子，兴高采烈的走了。

学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