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邦惊呼:“我日!这下面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
话还没说完,林望卿赶紧转身捂住了他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不要惊扰到这个大家伙。
陈漪泠面色愀然,小声对后面的三人说道:“不要管它,我们赶紧离开此处。”
冰种翡翠下面的细长大黑足依然在划动,并且突然加快了速度,搅起的一波波汹涌浪涛将管道冲击得开始晃荡,激荡的水流透过翡翠在管道中发出沉闷的回响。
四人不敢久留,手脚并用地迅速往前爬行了大约十米后,前方的翡翠路面变得十分宽广,空间豁然开朗。四人由原来的长蛇阵改为并排的一字阵,但由于空间的高度还是很矮,所以他们依然得保持跪着爬行的姿势。
远远的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石壁的尽头,尽头处似乎有个小出口,但从这里看只是个小黑点。
透明的翡翠路面变宽了,视野自然也随之展开,而这透明冰种翡翠下面的场景却让四人永生难忘:
下面波涛翻滚的水中扑腾着一只形如大蜈蚣的巨虫,它显然就是刚才出现的一条条大黑足的主人;而这条比两台大卡车加起来都长的巨型蜈蚣正在扭动着身躯垂死挣扎,因为它的头部被一只比它更庞大的虫子咬进了口器中,这虫子通体透明,能够看清它贯穿全身的粗大中枢神经和蠕动的内脏,甚至流动的体液。
透明巨虫的躯干很像早已灭绝的三叶虫,但要大得多,还拖着一条粗长的尾巴,上面长满了巨大的尾刺。它的头部长着三只与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大眼睛,每个眼睛里居然有三个眼仁,由于体积实在过于庞大,甚至能看清每个眼仁都是由无数圆形小眼组成的网面复眼。
而它的口器就像一根细长的大喇叭从嘴部伸出老远,死死咬住了巨型蜈蚣的脑袋并不断甩动。在口器和嘴部相连的肌肉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型寄生虫,当然小型只是跟它自己相比,实际上一只寄生虫也有猫咪大小了。
四人与巨虫中间只隔着一层透明翡翠,俯瞰的话,似乎就像四只可怜的小蚂蚁趴在大蜈蚣背上,看着这场巨虫之间的酣战,吓得都不知道往哪边爬了。
“这…也忒大了点吧?”王镇邦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他忘了此处空间低矮,连蹲着都难办,竟然一个起身想逃跑,于是脑袋狠狠磕到上面的石壁上,疼得他呀呀大叫。
林望卿也好不到哪去,他嘴巴张得老大,胳膊像患了老年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显然也是惊吓过度了。
陈漪泠到底还是不简单,看到此番场景虽然也心惊肉跳,但很快就稳住了气场,对其余三人道:“不要看下面!它们打它们的,我们只管前进!”
王镇邦和上杉裕贵听到指示,便继续往前爬,同时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往下看。可等他们都往前爬出一段距离了,却不见林望卿跟上来,一回头,发现那家伙似乎被吓傻了,还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下方的巨虫大战。
王镇邦气得啐了一口唾沫,又爬了回去扯住林望卿的胳膊:“你他娘的还看上瘾了?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还不赶快走!”
林望卿这才回了魂儿,眼神空洞地看了看王镇邦,刚想往前爬,手脚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压根挪不开。王镇邦看他吓得手脚都瘫了,只得使出蛮劲硬生生把他往前拽。
刚拖动没两步,下面的透明巨虫的口器突然弹出无数锋利的密齿,就像一把把锃亮锐利的大尖刀,咔嚓一下就把大蜈蚣的脑袋切了下来,瞬间一股粘稠的绿色体液从蜈蚣颈部喷薄而出,将水染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浓绿。
不少体液还迸射到了冰种翡翠上,将透明的翡翠路面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绿污,一团腥臭味居然都从下面透了上来。
看到大蜈蚣被斩首的瞬间,林望卿觉得心脏差点没从嘴巴里跳出来,然后只觉得裤裆里一热。用手一摸,好不容易开始变干的裤子又是湿漉漉了,他老脸一红,赶紧一只手捂住裆部,另一只手配合着颤抖的双腿,像只逃命的三脚猫一样拼了老命地往前爬。
他此时的表情既羞耻又惊慌,五官扭曲地变了形。爬着爬着,他就注意到前面的陈漪泠正担忧地等着自己。自己如此狼狈的丢脸模样被陈漪泠看到,林望卿心里那叫一个羞愧难当,想到这里他又无意识地低了低头。
这一低不要紧,他正好又看见那只像三叶虫的怪物正在啃噬蜈蚣的脑袋。由于怪物全身透明,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可怜的蜈蚣的大脑袋先是被口器中的利齿粉碎成残渣,然后这喇叭一样的口器就慢慢回缩到巨虫嘴里,而那堆包含着螯夹、眼睛、触角、甲片的碎渣就拌着唾液,从怪物的食管流入腹部形如巨锅的盲囊中。
盲囊一阵收缩,迅速喷洒出大量汁液浇注到残渣上,原本还能分清器官的残渣瞬间面目全非。这时三叶虫嘴里密密麻麻的小寄生虫就犹如过江之鲫,顺着食道纷纷钻入盲囊中,开始分食被消化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