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的那传话内侍闻言连忙哭丧着脸,“哎呦姑娘,这宫里催得十万火急,陛下正病着呢,就等帝师去呢……”
“陛下病着,我家大人不也病着吗?”
妙妙柳眉一横,斥道,“我可告诉你,现如今陛下正病着,若我家大人再出个什么好歹,这朝堂可就没有做主的人了,你担得起吗?”
那人一听顿时慌了,连道不敢,又吩咐车夫走慢些。
妙妙哼了声,转身掀了帘子进车厢了。
马车骨碌碌动了起来,秦观月笑道,“从前连太子都不敢怠慢,如今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这胆子变得很快啊。”
妙妙哼了声,颇为不忿,“先前大人遇难奴婢就看清了,什么帝师啊少师啊都是假的,任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如龙椅上那位一句话呢,说杀就杀,说放就放了,都是假的,再讨好都是无用,索性不讨好了,爱谁谁吧!”
秦观月笑笑,没说话。
妙妙却愁了起来,“大人,你这帝师得当多久啊?你先前替陛下办事都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陛下病了,万一要是有人再陷害你啊!”
马车突然一停,妙妙大叫一声扑倒在秦观月身侧,外面响起一阵呵斥声。
“何事?”秦观月问。
“回帝师,一名老妇突然横冲直撞,被马车碰倒了……”
“赔些钱,送去医馆。”
她话刚说完,外面又嘈杂了起来,传来老妇人苍老嘶哑的声音,“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我这条老命算是完了,青天白日的要人命了啊!”
妙妙一听就知道这是遇上讹钱的了,掀开帘子看了眼,便见马车旁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妇人。
“大人莫要出去,外面围了不少人,若是身份暴露了,回头外面又该乱传了!”
地上躺的那老妇人闻言哭喊得更起劲来了,围观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
秦观月掀开了帘子,被扶着下了马车,问道,“你想如何?”
路人一见出来位年轻姑娘,双眼还蒙着白绫,竟是位盲女,顿时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
“是帝师,真是帝师,去法场那次我见过,也是眼蒙着白布的……”
“帝师是个盲女?”
“还真是帝师,啧啧,这老妇人怕是要遭殃了,竟敢拦帝师府的马车,不想活了这是!”
“当官的就是不一样,撞了人还敢这么横……”
那老妇人佝偻着腰半瘫在地上,哭喊道,“我腿断了,你们要送我回家,赔钱给我看大夫!”
传信宫人怒斥那老妇人,“放肆!你可知你这位大人是谁!”
老妇人又要哭喊,秦观月轻声打断了她,“这要求倒也不过分。”
内侍顿时急了,“帝师,王总管说陛下他……”
秦观月没管他,转身上了马车,“扶她上车。”
“……是。”
她发了话自然无人违背,侍卫将老妇人扶起,安置在赶车人旁,按照老妇人的指路一路离开了玄武主街道,绕到了城东的一处偏僻巷前。
侍卫隔着帘子禀告,“大人,这一带偏远人少,聚集的都是佃农、力夫等杂乱人群、怕是不太安全,可还要往前?”
帘内传来秦观月的声音,“老人家,离你家还有多远?”
老妇人道,“就在前面了,我老人家也不讹你们,你们把我送进巷子就行。”
“进巷子。”车厢里说道。
侍卫略一纠结,还是遵了命,赶着车进了狭窄的巷子。
“好了好了,到了到了,让我下去。”
老妇人连连喊着,侍卫连忙扶着老妇人走向对面。
寂静的窄巷停着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显得格外显眼。
那老妇人刚被扶着走出巷子,突然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侍卫,拼命跑向对面的街道。
侍卫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窄巷围墙上突然射出几十支箭来,每一支都朝着秦观月所在马车。
“保护大人!”侍卫大喊。
内侍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马车底下。
马车瞬间被扎成了筛子,随行侍卫死得只剩了一个,巷子里顷刻间又恢复了寂静。而两头的墙上跳下了足足二十个身披轻甲的大汉来。
为首那人三十多岁,一双吊梢眼满是身经沙场的杀意,他提着腰刀走到马车前,一脚踩在死去的马头上。
“秦观月,这就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