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2、第 72 章(2 / 2)猎艳首页

时间退回到最后一刻,她们从轨道几米高的斜坡上直直滚落下去,只差一点,只要再晚一点,两人都会丧命在车轮之下。

喻白看着她唇瓣的动作,耳中仍旧是嘈杂的轰鸣声,努力半晌也没有分辨出来她的话。

她背后的天空很鲜艳,云层透着橙红的光,两只鸟雀的影子从视野里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她恍惚很久,才发现这原来不是梦。

眼前的人长长叹了口气,慢慢俯身下来,双臂抱的越来越紧,差点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喻白的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决了堤一般,越想止住越止不住。

席明时望着她的脸,又张了张嘴。

“我找到你了。”

这一次,喻白终于听清了。

两周之后。

喻白坐在病房窗边的椅子上,双臂叠在一起,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风景。

花瓶里的康乃馨是今天新换好的,被斜照进来的阳光分作两半,在她脸上映下一块花朵形状的阴翳。

她受的伤已经没有大碍,都是轻伤,除了额头那块流血较多,其他的都只是被砾石划破的小伤口,每天换一次药,恢复得很快。

半个月前那个雨天里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窗外的风摇着树枝,吹落了许许多多细白的小花,时间如往常一样流淌,静好得似乎能掩埋任何痕迹。

喻白轻轻叹了口气,头枕在胳膊上,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动响,有人轻咳两声,用懒懒的声音说道:“我想喝水。”

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故意的,语气里颇有些撒娇意味。

喻白回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把桌上的水杯端过来,送到床边递过去。

没人接。

四目相对,眼神你来我往半晌。

喻白皱起眉头:“喝不喝?”

席明时盯着她:“喝。”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动不动,也不伸手去接。

又过了几秒钟,席明时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我动不了。”

喻白看了她一会儿:“你伤的是腰,不是手。”

那天她从站台上冲过来,带着自己从两米多高的斜坡上滚下,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压后弹射出来的砾石打中了腰,做过手术,需要修养很久。

席明时眉头皱更深了一些,表情有些痛心地说道:“喻白,你有良心吗?”

喻白嘴角抽了一下,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她想想后又补充一句:“我也不叫喻白。”

她想她应该是忘了,她早把她的身份给改了,现在的她,是英国国籍。

席明时愣了一下,双手抓起被子蒙在头上,说:“拿走吧,我不喝了。”

然后在里面骂骂咧咧,学去了她平时骂自己那套话。

大约是时间久了,喻白好像有些习惯这些幼稚行径,已经能做到不再有什么反应。

空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光逐渐偏移,暮色在慢慢褪去,微蓝的夜色墨汁一样漫延上来。

喻白放下杯子,把手轻轻放在被子那团鼓起上。

过了一会儿,那一团动了几下,把她的手拿进去,揉捏半晌,放在怀里捂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这么多天以来,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不辞而别。

一个没有质问,一个没有解释。

可谁都知道,心里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喻白叹了口气,很慢地俯下身,头倚靠在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

里面没有回应,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屋里的光线黯淡许多,窗外路过的车辆把灯光打在玻璃上,照得墙壁亮起一块。

对不起。

席明时最讨厌这三个字,尤其是从喻白的口中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创造出这句没有用的话,让它成为每个无力瞬间的借口,好像说过之后,内心就会感到安宁一样。

“对不起。”

喻白又说了一遍。

席明时颤了一下,身体止不住发抖,手上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最后慢慢把她的手背送到唇边,深深吻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落在喻白的手背上,这个吻便显得沉重很多。

时间过了许久,窗外的暮色终于褪尽,两个人藏身在一片漆黑当中,沉默半晌。

终于,一个微沉的声音打破寂静:“喻白,你知道吗,哪怕是死神来夺你,我都必须要和他争到底。”

喻白愣了一下,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下来。

“但我唯一争不过的人,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