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和瀛此时已是带着怒意,但面对着母亲,他明白不能失礼,便深出了口气,硬是压得自己平静了几分。可李贵妃却是实在气极,此时更是不顾什么话语是否妥当,只怒道:
“这场仗,当时你就不该去凑这个热闹!母妃劝你时,你却硬是不听,这场热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去凑的,你何必要巴巴的凑上去,白白让别人看了你的笑话!你且看那白昭渊白老将军,他在大朔朝廷之上,那是何等忠臣重臣,若是换个法,他更是你大哥的老丈人,就冲着你大哥疼爱王妃的那个劲儿,便是他的话,你大哥胆敢有半个字不听的?可如今战场上,你大哥不发话,他可曾如你一般轻率,私自带兵便杀进西川大营,抢得军功凯旋求赏?傻孩子,这浑水你本就不该淌!”
喻和瀛心里还是倔,还是不甘,可他更明白,此时即便是出来,自己的母亲也不见得能理解他的所思所想。喻和瀛长叹了口气,缓缓撑着身子平躺下去,半晌,又别过头朝里,道:“这话便到这儿,旁的也不必提了。本王累了,母妃若是再无其他事,便先出去吧。”
清正殿殿门开了一条缝,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探了探眼,见皇帝尚在案前操劳,这才推开门进令内,碎步至皇帝耳畔,道:“圣上,定王殿下醒了,正在榻上同李贵妃着话儿呢。”
“那便好。”皇帝只是点零头,表情还是一般淡然。“他可有自行交代些什么?”
“……算是交代了。定王殿下同李贵妃话时,奴才派了人做卧底暗暗听着呢。殿下同李贵妃了私传军令、夜袭军营之事,李贵妃怒不可遏,将殿下训斥了一顿。”
言至于此,李公公原以为皇帝询问此时是,是要接机降定王的罪,正欲出言替定王求情,却见皇帝展露了笑颜,道:“你看这阿潋,如今阿瀛自己都交代了,他还在战报里头向朕,阿瀛是因着带兵训练而受的伤,让朕莫要多想。呵,依朕看,若不是这战报从一月海送来尚需一段时日,熬到了阿瀛醒来自己出真相,朕没准看了这封战报,还真就信了他的话了。”
李公公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抹掉额间的冷汗,道:“抄…承王殿下与定王殿下,手足情深,实在是令人称羡……对了圣上,还有一事。贵妃娘娘派人来,定王殿下昏迷多日后苏醒,实在是大喜,特让膳房备了一桌儿的佳肴,想请圣上一同用晚膳,您看……”
“不去。”
倒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的回答。
多年来,除却皇后娘娘,其他几位妃嫔若想请皇帝前去用膳,恐怕是比登还难,可也不知为何,她们却还是想尽办法和理由,欲求圣上大驾。李公公叹了口气,应了声“是”,便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