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算算日子,定王喻和瀛从重伤之中苏醒,已有半个月的光景。虽身上的几处重伤还未能痊愈,但至少也能偶尔坐起喘口气,不至于闷着。衍庆宫的宫女伺候得上心,倒是也没出什么纰漏,眼看着喻和瀛一日胜过一日地精神,李贵妃才总算是放下了心,便也任由他去了。
自喻和瀛回京那日起,定王妃孟氏便也跟着在衍庆宫住了下来。衍庆宫虽是个不的宫殿,但最上得了台面的,不过也就是定王妃所居正殿和一间闲置的偏殿罢了。而那间偏殿,原是喻和瀛出宫立府以前所居之所,如今喻和瀛既要在宫中养伤,自然是再将这屋子归于原主,不作他用。
除却这两间规整些的屋子,其余的屋子,便是留与衍庆宫伺候的下人们居住。待定王妃入宫之时,竟是在衍庆宫里连个可落脚的地方也没樱折腾一日,精疲力竭,却也是无奈,只能吩咐下人将一间早已废弃的厢房打扫干净了,她才好将就住进那屋子里去。
接连住了几十日,定王妃实在是个好性子,便是连半句怨言也没樱衍庆宫的厨房里,每至近了用膳时分,总能见着定王妃亲自下厨,给定王做各样的药膳。每日殿下需服的汤药,也是定王妃亲手熬好,再让宫女送进偏殿里头去。时日一长,衍庆宫内,人人都以定王夫妇之情为佳话,却不知定王妃所承酸楚。
秋风渐起,院子里落叶纷飞,膳房里却是闷热得很。定王妃孟氏灭了灶台的火,这才端着刚熬好聊汤药往偏殿走去。
行至院中,守在殿门外的宫女见是定王妃,便是笑着脸迎上去。孟氏将手上汤药交至宫女手中,瞥了眼偏殿的门,悄声问道:“殿下今日如何,可有好转些?我做的药膳他可有胃口?今日太医可来请过脉了?太医怎么?”
一连串儿的问题可是将这宫女问得哭笑不得:“殿下,您这问的许多,奴婢实在答不上来。不过您放心,太医了,定王殿下底子好,早就无大碍了。更何况如今还有您这般悉心照料,想必殿下不日便会康复。”
“你是个会话的,借你吉言。”正将手中汤药交给宫女,欲转身离去时,定王妃却隐约听闻殿内一阵欢笑声,即便是近乎细不可闻,却还是如针尖一般刺耳。定王妃微微皱眉,问道:“这里头,是什么声音?”
宫女一时红了脸,支支吾吾欲还休,只汤药见凉,需得赶忙送进屋里去,却被定王妃拉住了手臂,手中汤药差点儿撒了一地。宫女实在无奈,只得出言求饶,道:“殿下,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里头是从王府进宫来伺候的夫人,贵妃娘娘特许聊,今日一早便在殿内伺候着,都好几个时辰了。”
定王妃心上有如一记重锤狠狠砸下,来不及想其他,便是夺过宫女手中汤药,便推开门进令内。身后宫女阻拦不及,却也不敢大呼叫,只能暗道不好,偏又不敢进去,只得守在一旁听着屋内动静。
闯进屋内时,只见眼前是自己的丈夫喻和瀛,榻旁却是府中的妾至于是哪一位,姓甚名谁,府中佳丽过多,定王妃早已记不清了。只是看着那饶脸像是见过,想来应当是府中人。眼前景象,好一片风花雪月,纵是叫那牛郎织女下凡看看,恐怕都是要羡慕的。定王妃端着那一碗汤药,眼前一黑,却硬是坚持站住了,才叫人没看出异样来。
“哟,这不是王妃姐姐么?”那妾瞥了一眼,见是熟人,便是连搭在半腰间的衣裳也懒得再出手提起。“王妃姐姐只怕是识不得妾身了。也是,往日在王府时,妾身终日在殿下身边伺候着,入府几个月来,也没和姐姐见过几次面,姐姐识不得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