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当天晚上便出去了,之后几日早出晚归,有时晚上也没回来,容隐住在宫殿里面都能感觉到外边的凝重的气氛,像是暴风骤雨袭来前的诡异平静。
不过这几日容隐也没闲着,从梅映月那里得到启发,容隐思来想去,觉得古代人喜欢的东西无非那几样,诗、酒、剑、舞、曲,当然还有美人;容隐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和随玉一起酿他们自创的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酒!
最好一次性酿够他们一辈子喝的量,两人白首的时候还能一起喝喝小酒,逗逗孙子,这种晚年生活可真是安逸。
容隐左右闲着无聊,便喊来宋竹他们,准备好酿酒要用的工具,再寻来酿酒的程序步骤,然后容隐打眼一看,感觉有些复杂。
宋竹直言道:“容公子,您要喝酒的话小人帮您买。”
容隐摇摇头,让宋竹寻来酿酒的方子,研究了一个多时辰,当天晚上便上手拿葡萄试了试,果酒比较简单,葡萄洗净沥水,沥干水后容隐将葡萄捣碎,放入瓷坛中,加入适量糖,封口发酵。
当晚随玉没回来,容隐正玩的起劲儿,把能看到的水果都试着酿了一坛。
随玉第二日一早便回来了,那时容隐还在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着自己,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容隐下意识迎了上去,脸蛋蹭了蹭,依旧睡的香甜。随玉闻到容隐身上复杂的果味,眉头挑了挑,抱着这个集多重果味于一体的少年补觉,一个时辰后便又悄然起身离开,踏雪踩石,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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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五,寒风呼啸,雪花飘零,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巫山大司祭辰时亡故,巫山神殿钟鸣声传遍整座巫山,惊飞树梢休憩的黑鸦,像天空传递不详的信号。五司长老昨日便候在殿中,沈玉、随玉、卫玉皆立于帐前,沉默的看着这位风流成性体虚而亡的大司祭。
依照巫山的传统,大司祭一旦亡故便要立即送上山,归于神树下,归于天地间。
司礼祭长老即乘凤将大司祭的丧礼安排有序,大司祭尸身被置于神树树枝所制木榻,抬至巫山山巅,三司祭五长老及巫山白余弟子皆白衣冠以送,三叩九拜,鼓声隆隆,于漫天雪地中死寂般的萧条。
即乘凤扬声道:“巫山第三十九任大司祭随若羽化而归!”
声音落罢,道士舞剑,红桃木剑劈裂寒风,薄黄纸符映着白雪;和尚念经,木鱼咚咚顿悟人间,经声弥弥超度黄泉。
随玉、沈玉、卫玉三人将所承大司祭尸身的神木木榻推入深渊,这场传统的葬礼便彻底完结。
巫山源于神木,终于神木,大司祭这一生便止步于此。
随玉是大司祭嫡子,理应接承大司祭之位;随玉承位考核成绩高于其余二位司祭,理应接承大司祭之位;五司中三司批审,以一票险过,随玉理应接承大司祭之位。
按照巫山传统,未承位司祭不得待在巫山地界,十日后开始驱逐。
沈玉自然不是图巫山大司祭的位置,他来巫山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是时候回北洲了。卫玉手上有越娘的飞雪令,自然可以要求巫山不得驱逐。
丧礼之后便是承位仪式,主持的依旧是司礼祭的即乘凤,但因前任大司祭刚过世,不宜大过操办,因此大司祭承位仪式便简化之,五司长老及白余子弟叩拜后便算礼成。
即乘凤离开前阴狠的扫了眼随玉,眼底尽是疯狂的觊觎,“随玉,等着吧。”
韩京霖不知道这傻逼到底是谁给的自信,每次都能臭不要脸的对着他的小随随放狠话,“即长老,本长老和大司祭等着呢,可不等着即长老你早日驾鹤西去,本长老倒是得好好摆席设宴,庆贺一番!”
即乘凤:“韩长老,你以为你逃的掉吗?”他阴森森的看着韩京霖,勾唇,饱含恶意道:“那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韩京霖差点翻了个白眼,“看在即长老神志不清的份上,本长老不与你计较!”哼了声,转身离开,和剩余三位长老齐齐跑到随玉宫殿庆贺去了。随若那个老头儿翘辫子了,不庆祝是不可能的哈哈哈!
梅映月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和容表弟套个近乎,随司祭已经是随大司祭了,巫山第一人,梅映月以前是不敢惹,现在是不敢惹又惹不起,混的惨兮兮的。
成毅手下的老万头在万泉寺便彻底把随玉得罪透了,他便是不想去也得去,成毅可不像背后有人的即乘凤那般有恃无恐。
司兵祭长老左易一向是五司长老中存在感最低的人,掌管巫山军务,却是个沉默寡言极不合群的男子,所以韩京霖邀请左易时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随口问一问,把礼数给尽到了。
左易:“可。”
左易一年到头难得和韩京霖说上几句,韩京霖差点没反应过来,笑道:“左长老今天相当给面子嘛!走走走,哥几个现在就去大司祭殿里闹上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