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又继续往前驶了,元如枫保持着眼下的这个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察觉到身旁的黎漱也一动不动,更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后半段路,实在是累人的很。
待到了长公主府外,元如枫便长长松了口气,黎漱也松开禁锢她肩膀的手,飞快地跳下马车。
“来。”
元如枫才掀开席帘,一只手已伸到了面前,那是一只握惯了刀剑笔墨,长满茧子的手,饶是如此,也掩饰不了这双手的修长好看。
此刻,这好看的手上便有着一道显眼醒目的红印子,想必是方才在马车上时,紧抓着马车边沿未曾松手的缘故。
元如枫心口微微一动,扶过她的手跳下马车。
战战兢兢的辛槐凑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黎漱已缓缓开口:“给熙远夫人准备热水洗澡,再做一些糕食送过去,万万不可亏待了熙远夫人……”
黎漱正在那絮絮叨叨的叮嘱,元如枫趁其不备,悄悄从她身旁走过,丢下发自肺腑的两字:“谢谢。”
黎漱一下愣住了,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元如枫已经脚下生风,疾步走出去老远了。
她望着元如枫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弯起来,挥挥手示意辛槐跟去,这才踩着轻松的脚步往密室去。
纪云舒是骑马回来的,她早到黎漱好一会,这回迎面撞上,瞧见黎漱笑的春风拂面,不禁笑着打趣:“殿下这是和熙远夫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笑成这样。”
“没什么。”
黎漱笑着回了一句,纪云舒扬起眉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打趣:“殿下当真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这还是我们那个冷酷无情的殿下吗?”
“好了,云舒,你就别打趣我了,说正事吧。”
黎漱虽然加重音调转移话题,可眼里和嘴上的笑容却是收也收不住。
纪云舒将她这幅表情收入眼中,却也不点破,只是顺着黎漱的话题往下说:“真没想到,熙远夫人竟然会去大将军府,未免太过惊险了,不过,熙远夫人倒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或许,她还真能帮到殿下,殿下何不让其一道……”
“云舒,这话你还要和我提几回?我先前便清清楚楚回答你了,没有必要把她牵扯进来。”黎漱说到这里,目光微拧,脸上已然没有笑意了,她紧紧盯着纪云舒的眼睛,反问,“难道你是觉得我现在能力已大不如从前?需要一个刚来黎国不久的东元国公主来帮忙?”
“殿下,云舒不是这个意思。”
纪云舒见对方意志如此坚定,便不敢再拂背,当下便转移话题,认真地说起黎季青被杀这事的处处细节。
待到晚饭时分,她才再三推辞,从暗室处离开了,直奔姬凌殿而去。
姬凌殿内——
元如枫正和春月一桌而食,她小声地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与春月听,吓得春月几度拿不住手中的筷子。
“公主殿下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往后可不敢这么干了!”
元如枫这时候早已缓过劲来,笑眯眯地夹过红烧栗子,一口一个:“我当时是挺害怕的,可是现在想想也就还好了。”
说到这里,元如枫嘿嘿一笑,望着春月道:“你是没瞧见那长公主有多英勇,有多能言善辩,一个人就把将军府所有人都震住了,几句话就糊的那大将军瑟瑟发抖!”
春月颇为吃惊,讶然道:“呀,这长公主殿下竟有这般气势,连上过战场的大将军都不如她吗?”
“那可不。”
元如枫说着,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辛槐,小声对春月说:“我说什么吧,长公主就是深不可测,依我看,她可比那大将军还要恐怖三分呢!”
“熙远夫人在里面吗?”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惊得正在说人坏话的元如枫手一抖,夹着的栗子便滚落到了脚边。
春月十分体贴地来了一句:“是云舒小姐来了,不是长公主殿下。”
元如枫松了口气,这做贼心虚的感受可真是不妙,一颗心都快迭出嗓子眼了。
“云舒见过熙远夫人。”
纪云舒一到跟前,便恭恭敬敬地行礼,脸上眼里却是和煦的笑意,一时之间让元如枫忘记了先前的事,正想拉着人坐下再说说今日大将军府发生的事情。
直到她听到春月的一声干咳,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便悻悻道:“又是长公主让你来的吧,倒也不必,我一点也不无聊,一点也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