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黎漱这么一说,大将军的心中也有了些疑惑,挥手招过一近侍到身边:“这人是什么来历?”
近侍凑过来瞧了一眼,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属下……属下没见过……”
“狗东西,老夫将整个将军府的安护都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样负责的?”
大将军眉毛一拧,手中刀光闪闪,吓得近侍忙惶恐着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追问其他人:“有谁知道这贼子来处?”
人群中,有侍卫出列,噗通一声跪下:“禀大将军,此人名叫张玉,是三日前才来到大将军府的……”
大将军眼中寒光点点,声音中多了七分恼意:“既是新来的,怎么没有往上报?”
“他兄长张良是在府中做事的,三日前突发疾病回了家,便差其胞弟来顶替几日,小人当时没有多想,便应了,哪知道会出这样的大岔子!”
不过是随便问问,就问出了这么大的干系,大将军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眼下这事便真如长公主所言,已不单单是黎季青被杀这么简单了,一股看不清摸不见的势力,已悄悄浸入大将军府和长公主府中,意图搅得两派势力血雨腥风。
趁着大将军沉思之际,黎漱上前一步,小声道:“叔父,眼下需得你我二人合作啊,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让贼人得逞,只要我们顺藤摸瓜查下去,必然能查到别有用心之人!”
“长公主,这别有用心之人还用查吗?普天之下,能对你我二人下手的人,除了那……”
大将军愤愤出声,看眼就要说出冒讳之名,黎漱忙摇头打断他:“叔父,此处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失言的好,也许那背后黑手就是要我们这样去猜想呢?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待我一一查明,届时必然还堂弟一个瞑目。”
大将军再无话可说,只得选择和黎漱合作,撤离前又拉下老脸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今日的大将军府行才算是告一段落。
黎漱目送大将军带府兵离开后,才从纪云舒手里接过一件黑袍,快速将身旁的人一裹:“走,回府。”
上了马车后,元如枫心有余悸,只是静静抓着黑袍,沉默不说话。
黎漱见她这样子,本想苛责她两句,好让她涨涨记性,这时候却又说不出苛责的话了。
顿了好一会,元如枫才彻底缓过来,她缓缓抬头看坐在面前的人,见面前的人始终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响。
她知道自己今日真的很唐突,给黎漱添麻烦了,本想好好道个歉,可是踌躇之后,却是脱口而出:“你不骂我?”
“骂你有用吗?”
黎漱淡淡一笑,继续盯着她:“骂了你,你以后就能乖巧安分了吗?”
元如枫没话说了,她太知道自己的德行了,长记性这件事,永远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可她没想到黎漱竟然看出来了,把自己看的透透的。
沉默了一小会,元如枫又忍不住开口:“凶手找不到怎么办?”
“会找到的。”黎漱语气笃定,仿佛已经有了筹谋。
元如枫本想问出这话后,能和黎漱商量商量,帮忙出出主意,这样也能还了方才的人情,可是黎漱这么说,就让人很难接话了。
马车驶的很急,两人在马车里被颠的很厉害,从小练武的黎漱尚且还能坐稳,元如枫就不行了。
她整个人东摇西晃的,一会狠狠撞向左边的马车厢,一会狠狠撞向右边,差点从马车里飞出去。
元如枫用力抓着座下的棱角,一双大眼饱含深意地望着面前的人,她觉得黎漱能主动来扶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可黎漱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上还说着风凉话:“黎国远不及东元国来的安稳,熙远夫人以后还是多待在府里,不要随意外出的好。”
元如枫听了,心里很是不服气,她可不想做这笼中鸟,黎漱能做的事,她凭什么不能做?
吁——
马车忽然停下,元如枫思绪飘散,未来得及防备,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啊……”
元如枫大声惊呼,只觉得凉风从自己头上刮过去,她分明看到了马车外头的景象,下一秒就被马车里的人用力拽了回去,避免了一头栽在泥地里。
“好险。”
元如枫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身旁的人却只是一只手一言不发地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攀着马车边沿,竭力给元如枫最大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