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来真是这样。”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一个在思考,一个重整本来就非常糟糕的心绪。
“那个......复炎,我一好久没有见到蝶兰了,若你见了她,劳烦通知我一下,希望子平安。”
房疏点头应诺,他出了郑府便去了何芗府上。
“老爷!六科给事中房大人求见。”
何芗正与两位夫人,四子同进晚食,就听得家仆来报,何芗放下箸,便起身去见房疏。
行至迎客大堂,何芗忙着寒喧:“房大人几时回来的?!听说了关中的事情,甚是担忧呢!”。
一见面,房疏便开门见山:“下官也不和何大人绕弯了,今日所来,是为顽仆祁量之事。”,现在他一点不喜欢绕弯子。
如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芗早有预料,说:“房大人,我晚膳还未用完,看房大人风尘仆仆模样想必也还没有用膳才是,不如边吃边说。”
房疏点头,“那就叨扰了!何大人一提点,下官才察觉饿极了。”
两人行到偏厢进食,何芗让家仆吩咐厨房重新做些吃食。
这里面朝一座不宽的花园,有假山乱石,重峦叠嶂。外引沟渠活水分两处,一处引入厨房饮用,一处用做流水与假山结成眷侣,看似不大的花园却五腑具全。
萦绕的桂香暂时舒缓了房疏的神经,“桂花才是花中君子,不斗艳,只散香,不似那菊,自作秋天主人,只顾盛装打扮。”
“哈哈,引得了房大人一阵感慨,都是两位内人平时无事就爱侍弄花草,那桂花还可以做桂花糕,但夫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那菊花,人人都说菊是花中君子,原来在房大人眼里都是庸脂俗粉了。”
“是君子,不过是伪君子罢了。嫂夫人们听了肯定要打我,可别告诉她们。”
......
“房大人不会是骂我来的吧?”,何芗赧然道。
房疏笑道:“非也,我与何大人远无怨近无仇的,我骂你作什么。”
家仆端来了四菜一汤,房疏闻着菜香,忍不住先解决生理需要,大口吃了起来,吃罢了一碗,擦着嘴,“好久没有吃过这热腾的饭了!”,又对一旁仆人不客气地说道:“麻烦再给给我添一碗呢,多谢!”
“房大人这不会是活活饿成这般瘦了吧!只听说了有饥荒,原来房大人也在饥荒之列。”,没有嘲讽,只有些钦佩心软。
房疏接过重新盛了饭的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何芗看他吃得香也不忍心下箸抢他的食,就看着他吃。
待他餍足后,何芗说:“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房疏放下碗筷敛眉看他,“你说吧。”
“祁大人的夫人.......小产了。”
房疏双拳紧握,低声问:“大人呢?没......没事吧。”
何芗有些愧疚道:“现在无事,只是才入了牢里的时候,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大出血,差点连大人都没了。说起来都怪我,没有注意孕妇。”
“大人无事就好,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这才是房疏来的目的。
何芗摇头,“没有会审之前不能见人的。”
“是谁交代的吗?”
“啊?”,何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房大人什么意思?”
“是沈一贯交待了不能让外人见吗?还是其它什么人交待的呢?”,房疏现在提起“沈一贯”这几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何芗才恍过神,“不是的,不过和他也确实有关系,因为是他起诉祁大人,会审时他需要在场,他不在会审也不会开始,会审不开始,就不能让外人见犯人,这是规则。知道是房大人的人,我将他们安排在单独的牢房,很安全,只是请你见谅,真的不能让你们见面。他们现在安然无恙--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
房疏紧咬后槽牙,“我可以看看案宗吗?”
“案宗在大理寺,今天是不能给你看了,而且不能给你带原宗,我只能临拓一份给你。弄好之后,我让人给你送上府上。”
“在此谢过。劳烦何大人多为照顾。”
朝堂没有人知道房疏回来了,所他来六科画卯时其它官员都有些吃惊,便又向他道贺,说着接风洗尘的客气话。
刑科左给事中吴翰尸骨未凉,就来了一个从应天府调的年轻官员顶替了他的位置,房疏客气与他打了照面,才知道这人姓萧,名爽,字薄凉。房疏不知道他人薄不薄凉,但说话弯弯绕绕有点多,心眼也多,有些像以前的自己,无甚好感。
吴应爵今日又迟到了,进门时猫腰鹤步,一见房疏,又雀跃起来,三步并两大步到房疏面前,说:“复炎何是归来的?怎么瘦了许多?!看来关中饥荒真的很严重呢!”
“叽叽喳喳的!”,房疏抬头斜看了他一眼,“你问题太多了!”
“哎哟,这神经紧崩几天,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吴应爵仇苦起来,小声够到房疏耳旁边说:“我们吴家弯儿的吴大人全家遭了毒手!虽然锦衣卫那里封锁了消息,但是我知道这凶手就是占玉!他娘的,这个杀人机器居然还活着!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吴大人多老实一人怎么就惹到他了?以前还以为他只杀贪官横吏呢!搞得我现在不得不多花些钱请了些打手护卫每天来护送自己。搞得我每天出门像收保护费的!”
房疏半是调戏道:“你这样不是更像用屎逗狗--自己找啃?弄得招摇,占玉还没有下手,你可能就被其它乱臣贼子给“替天行道”了。”,他又突然脑中一个激灵,问:“锦衣卫知道是占玉,他们是不是要抓占玉?”
天生我材必有用--对吴应爵的八卦能力也适用。
他再次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两人能听到,虽然并没有人关心他们切切私语些什么。“这可是小道消息,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锦衣卫可吃了四年前的亏,不硬来,派了人私下去探明情况。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闻指挥使。闻大人名义上是去了徐州调查徐州钞关一事,却前往了川蜀一界。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说摆还竖起了大拇指,“说实话,我是没有想过还能再见闻大人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