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即使这样,他心中也动了恻隐之心。
下一刻,贺炼迈动脚步,他今日为这个女子说话使她免入营妓之中,就算是为翩翩积福了吧。
“这位公公,小子国子监贺炼,有礼了”,他拱手施礼。
王公公先是惊讶,随即还是很客气地回了一礼,国子监的学子没人敢小觑,谁能保证如今的小小学子将来不会是朝中权要大员?
“贺学子有何事?”王公公紧跟着问道。
贺炼看向那个脸颊不断地往下淌泪的女子,女子一愣,停止哭喊,忙跪拜下来哑声道:“求公子救救奴家。”
王公公有些了然,他笑笑,对贺炼道:“贺学子如果有看上的女子,只消在一个月后去朝霞楼寻访即刻。虽则朝廷有令这些编入乐籍的女子能够被赎出去,但现在可不行,何光明这事儿上面正注意着呢。”
贺炼笑着摆手,“公公误会了,在下偶然从旁路过,只是听这女子哭得悲戚,所以才想走过来多两句嘴。我看这女子虽长相平平,但却像是一个聪慧之人,送到苦寒的边关岂不是可惜?官妓常常接触的都是些文臣,只要她们懂诗词歌赋,长相平平也并无妨碍。”
刚才那些不敢近前的人此时也都围到跟前,听到贺炼的话纷纷应和。
那些跪着的女子中长相最为柔美的一个,此时猛然抬头看向贺炼,手指狠狠掐住掌心。
不过一个卑贱庶女,往日受父亲宠爱,便是这时也有人出手帮助,她凭什么?
王公公看看那女子,又看看贺炼,迟疑片刻后道:“看在贺学子的面子上,杂家就破个例吧。”
贺炼感激一笑拱拳,女子闻言顿时大声叩谢,其他的几个被选为营妓的也纷纷哭求起来。
王公公尖着嗓子怒喝道:“都老实点,再哭喊莫怪杂家动鞭子了。”
“贺公子,贺公子”,那几个女子纷纷哭喊。
贺炼却没再放过去半个眼神,他从袖口掏出几两碎银递给王公公,“莫嫌弃,请公公喝茶。”
王公公笑了笑,“让贺学子破费了”。哪个学子不寒酸?只要这贺学子辉煌起来后还能记他这一份恩就行。
贺炼再次向王公公拱手,抬步离开。
“贺公子”,那名女子突然抹干净眼泪,看着他的方向喊道:“奴家何晓霜。”
贺炼转过身略一点头,再次迈动脚步。
一个个女子被拉到马车上,空无一人的何府被随即赶来的巡城校尉封住了大门。
这个胡同安静下来,燥热的风缓缓扫过脚印凌乱的地面,各家人都猫进凉爽的中堂,津津有味地谈论刚才发生在何家门前的事。
饭馆里,经过刚才那一出,非要硬拉着贺炼过来吃顿便饭的张大山好奇打探道:“贺学子,你刚才帮那姑娘,可是看上人家了?”
贺炼微微一笑,夹起面前碟子里的花生米,道:“没,只是突然想起家里的妹妹,心生恻隐罢了。”
贺锦茹一边给贺焕脸上擦药,一边说道:“焕大哥,我骗你干什么,我真的有钱。你就算去洛省,到时不还是需要找人跟你合作,你把我当成合作伙伴不就行了?”
贺焕抽着凉气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合作?”
“什么洛省?”贺攀问道。
贺锦茹毫不犹豫地把贺焕刚才的一串话都告诉给自家爹,贺攀听了就拍桌子道:“不行,焕子,你要不听翩翩的,要不二叔今天绑也得把你绑到家。”
贺焕扭捏着不说话,等贺锦茹把他的一张脸都涂上药膏,他才开口道:“那就听翩翩的吧,二叔你不能告诉家里人我在这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