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叫张大山,是专门给人介绍房屋租赁买卖的中间人,生意开张以来,他给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人介绍过的房屋不下四五百处,可没有哪一个像今天这位学子这么挑剔的。
位在城边嫌太偏,城中又嫌太闹,不偏不闹的阳光不好,一上午下来,他都被这贺学子挑得没脾气了。
“这是我手边最后一处房源,贺学子如果还是觉得不好,就只好再等等了。”张大山又说道。
贺炼跟着进到院中,此时正午,阳光将整个小院儿都笼在怀抱中,而中庭栽着一株梧桐,又为人在堂前贮存几许清音。两边皆是灰墙,左墙边一丛粉白色蔷薇花在阳光下有点蔫儿蔫儿的。
不过这个不用在意,以后住进人来,时常浇着水自然就开得艳了。
房屋前后两进,加起来也有八九间,屋内虽然灰尘不少,却并没有什么霉味。
一圈儿看下来,贺炼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这里已经算是东城部分了,不过离国子监很近,出门走出一条小街,就是热闹的大街,想要买些什么的时候也很方便。
贺炼点点头,对张大山道:“张大叔,就这处院子吧。不知房主要价几何?”
张大山不由地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嘘一口气道:“这个地段房价就有点贵了,这处院子房屋都是好好的,不用你修葺什么,少说你也得出这个数。”
他说着伸出六根手指正反比了比。
贺炼笑问:“一千二百两?”
张大山连连点头,“这还是我给你往便宜里说的。”
“那好吧”,贺炼浑不在意道:“张大叔,我不太喜欢这院子里的布局,院中种树不好,刮风时容易扫掉屋瓦,要不您再换间院子我再看看?”
张大山立即苦巴一张脸,说道:“贺学子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手边最后的房源了。”
贺炼摇摇头道:“张大叔可别欺负小子没见过世面,您是给人介绍房屋的老人前辈了,手中就这么点房源,我可不信。还是您觉得天热不想多跑了,还是您看不起我这穷学生呢?”
张大山忙笑道:“哪敢看不起您呢,国子监出来的,日后少说也是个七品的官老爷,我就是一个买卖人,可不敢。”
“那这样吧”,他想了想说道:“一千两,我降也只能降到这里了。”
贺炼看了他一眼,点头:“行吧,大家都不容易。张大叔,那就这里了,我先给您一百两押金,这个地方您就别再带人过来看了,我下次旬休时就带人过来跟你去衙门办文书。”
“行行”,张大山说道:“贺小哥,我做生意讲得就是个信誉,你便是不付押金这院子我也给留着。”
贺炼笑了笑,依旧从荷包中拿出一百两银票交给张大山,说道:“烦您给我写个收据。”
张大山连道没问题,袖中一掏就拿出纸笔来,走到梧桐树下的石桌边,弯下腰刷刷几笔就将收据写好,盖上手印。
交给贺炼时,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字写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贺炼拿起收据看了看,笑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