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帮皇帝擦拭额头汗水的吕婕妤闻言一惊,原本因痛苦而一直阖眸的皇帝也猛然睁眼,头艰难地微微转过来,眼珠斜斜地盯着地上那人。
吕婕妤道:“你抬起头来。”
明晃晃的烛光下,那人抬头,竟是她贴身的小太监赵钦。
吕婕妤道:“刚刚陛下发病喊你你便不应,去哪儿了?犯了什么事,怎么被驸马爷绑了?”
“娘娘您救救小的吧!娘娘您救救奴婢!”赵钦伏在地上哭嚎,磕头如捣蒜,额头皮肉磕烂了尽是血。黑蛋抬手将我眼睛挡住。
“你先说到底犯了什么事?”吕婕妤焦躁问道。
谁料正磕头的赵钦忽然身子顿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出血来,腿脚又抽了几抽,彻底不动了——范弘抢步上前探他鼻息,摇了摇头——竟死了。
在场目光瞬间全部钉在吕婕妤身上。吕婕妤彻底慌了神,脸色惨白。
她百口莫辩,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电光火石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皇帝就在她身边发了病,忽然她的贴身太监隐而复现还当着众人要她救命,忽然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躺在病榻上原本虚弱的朱棣眼神渐渐转作幽深,目光从婕妤身上,扫到地上的太监,扫过纪纲、汉王、黑蛋、袁容、太医,最终看向杨荣,强撑着用丹田气大声道:“查!着杨荣和纪纲今日日落前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领旨。这时纪纲跪下道:“陛下信任臣,臣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允准。”
朱棣刚刚几句话已经耗了许多气力,便不说话,下巴冲他点了点,示意他说下去。
纪纲道:“一则,臣担心陛下此次不是生病,是与恭献贤妃娘娘中了一样的毒,还望太医重新为陛下诊脉确认。如果是毒,当速速解毒,不可耽搁。二则,此事牵涉婕妤娘娘,臣恐怕……”
吕婕妤闻言当即起身跪在地上,泪眼汪汪:“陛下……”
朱棣看她一眼,眼神里看不出情绪,转而望向纪纲:“都照准。你放手去查。”
吕婕妤哭着拜倒在地,纪纲躬身,一个“请”的手势:“娘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