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言带着汤世游去常去的寇家早点。寇家早点面积不大，驻扎在一条稍显拥挤的平房胡同里，前前后后是一片豆浆油条肉夹馍的早餐小店。店里的菜单十几年前就没换过：粉蒸肉、花椒肉、辣椒肉···配着一贯的小米粥、小咸菜、白馒头。

口碑没的说，几十年的老牌子，只此一家，不开分店。

周秉言习惯性地把车停在距离胡同不远的停车位，催着汤世游把羽绒服穿好。“老平房里面没暖气，有点冷。”抬腿就往寇家早点走，熟门熟路地跟店老板打招呼。

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着：“来啦？”看见他身边的陌生面孔，“哦带朋友来啊？”

“嗯，老板，肉要瘦的，各来一样，两碗小米粥，两个馒头。”

汤世游诧异看了周秉言一眼：“各来一样？”

“总共也没几样。分量很小，一份就一个小碟子。”周秉言解释，“怕你早晨吃不惯肉，多来几样，喜欢哪个吃哪个。”说完去消毒柜自取小碟和筷子。

汤世游点点头，好奇地东张西望。因为人多，店里并不冷，暖烘烘的气氛配上有纹路的木质桌椅板凳，很有年代感。

没过会儿，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男孩用一个大盘子将五份肉端来，对着周秉言说：“我爸说你们吃不完，先上五样。想要了再点。”

周秉言点头称谢。

“你常来啊？”汤世游问。

“嗯。”

白玉玮喜欢寇家早点的花椒肉和粉蒸肉。周秉言一开始受不了早餐吃肉，陪白玉玮吃了段时间，也习惯了。

汤世游对早餐吃肉好奇，每样都尝了尝，虽然觉得好吃，却也不是很习惯，为了“下肉”，喝了一大碗小米粥，末了还嫌碗太小，又要了一碗小米粥。

周秉言看得哭笑不得。汤世游可是打小就不爱小米粥！

“吃完饭想去哪儿？要不要逛逛这边的庙？”

汤世游翻了个白眼，“我吃饱撑的？”

“那你想干嘛去？”

“没什么想干的。这不是无聊才过来找你？”

“声明啊，我有工作，不能全程陪玩。我下午就有个会，必须得去。”

“切。又不是让你来当牛做马的，这么认真？”

“不当牛做马，难道作威作福？”

“切。”汤世游手里玩一片餐巾纸，将粗糙的凹凸按压着，形成一片皱巴巴的平整。这拧巴的粉饰太平，多像他此刻的心。

白玉玮也在覃城，你见过她吗？——这是他，真正想问的话。

“在覃城一个人，平时都干什么啊？”问出口的，却成了这副模样。

周秉言愣了愣，脑海里是和笑意盈盈的白玉玮走街串巷去找小馆子，在日渐冰冷的空气中走到脚底生热。

“吃饭，工作，睡觉。”周秉言瞄了汤世游一眼。

“哦。”仿佛不是真的感兴趣，汤世游蔫头耷脑的。

“其实覃市有的冬城都有，没什么好玩的。什么百年古庙千年树的，你也不愿意看。”

“嗯。”汤世游还是坐着，盯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神游。

周秉言叹口气，他是真不知道带世子往哪玩去，再说了，他们两个结伴，有什么好玩的？

“走吧，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