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伊回到御书房的殿外候着,皇上并未让她离开,她只能等洛笙出来再说。
九月的天气早晚会有些微凉。余伊的双腿站着有些麻木,她瞧了瞧天色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她过得太累,从前虽然待在余府不受人待见,但总归平平淡淡。在现代即使被生活所迫但也不必日日行走在刀尖,而这一切烦心都是从嫁给洛笙开始的。
太阳的余晖在余伊的眨眼间消逝,面前的紫衫木门紧紧的闭着,她挪动了几下脚,寻思着是否该继续等下去。
这时,赵廷不知从哪匆匆小跑了过来:“夫人,跟我先回府吧。”
赵管家自那夜刺杀事件后,便一直对余伊不太友善,今日竟然来接她回府倒有些新鲜了。
“可是将军还没出来,皇上也没让我走。”
“夫人放心,是将军吩咐奴才,若是天黑了他还没能与您一同回到府上,便先将您带回府。有将军在,皇上是不会责怪您的。”
洛笙早就知道他可能回不来?余伊回头又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
罢了,她等着也是单纯耗费体力而已。
此时的御书房内,云帝刚与洛笙下完了第二盘棋。
云帝望了望屋外的天色:“今日棋下的三心二意,是担心你那刚进门的新妇?”
洛笙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云帝书桌后悬挂的一副女子采莲图上:“皇上应该能理解臣的,就像是皇上十分珍惜那副画一般。”
云帝转身看向那画的眼神柔和了片刻,接着终于对洛笙说出了今日谈话的重点。
“洛笙,我可以答应你不再追究将军府刺客一事。但你也要答应我,做回我手中的武器,收回你之前在朝堂上说弃剑的决定。”
洛笙仍盯着那幅画目不转睛,他的神色未变,似早便料到了云帝的打算。
“皇上这次又是想让臣去攻打哪里呢?”
云帝上前斟了一杯茶递给洛笙,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凉国。”
待洛笙回到将军府已是后半夜,他刚走近婚房,影卫噬月便从一片漆黑中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洛笙跟前。
“夫人已经睡了。她下午被怡妃叫去了花房,晚上她绕着将军府转了一大圈,发现了府里的祠堂,便询问了两句。”
洛笙点头:“她倒不像是被派来的,反而有些像我之前认识的她。”
噬月听了心中倒升腾起些不安:“将军,皇上今日跟你拿什么去换夫人的命?”
洛笙的眼微眯,深吸了一口气:“他让我攻打凉国。”
“攻打凉?以我们云国的现状,修身养息才是正解啊!将军,不值当......”噬月有些焦急和不解,更不愿意洛笙为了一个女人的命而以身犯险。
“皇上怎会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是要真的打凉,他只是想要我的命罢了......”洛笙的神情在此刻如坠冰窟,他的眼里冒出些恨意,语气中却带着自嘲。
自出生以来,他身上就有千百个秘密,一个秘密是一个谎言,而终有一天,他会变成惊吓,将所有真相剥开。
洛笙走进房间,轻身坐在了余伊的身侧。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心微微皱着,似有愁绪在心化不开。
洛笙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揉着,深蓝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只有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回荡在屋内:“但愿明日你不要固执,我也不会亲手杀了你。”
许是这几日太累,余伊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洛笙坐在卧室的桌子前喝茶看书。
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询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洛笙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应该都还没休息。
洛笙放下手中的书,眼睛看着余伊提高嗓音对着门外喊了声:“赵廷。”
赵管家闻令推开房门,带着几个个仆人搬来了三坛子酒放在了地上,然后又纷纷离去。
余伊看着那一地的酒脑子直发涨:“洛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洛笙打开了一坛酒,将桌上的两只被子满上,一杯递给了余伊。
“只是想跟夫人玩一个游戏,敞开心扉沟通一下感情。”
余伊面无表情的盯着洛笙看了片刻,随即微微一笑,接过杯子坐到了一边,心下想终究是要败在这命运的作弄下。
“不是我不想跟将军玩,是就算我说了实话,将军也不会信的。”
“今日这一杯酒一个问题,能玩就要说实话,只要你说的出口,我便信你。放心,我的问题并不多,也不难。”
“若不能玩呢?”
洛笙深深的看了余伊一眼,眼底是触不到的冰寒,他冷冷的声音在警告余伊这是她最后的选择。
“我想夫人应该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是派来杀我的刺客,也不想让人知道,你并非相府二小姐。”
余伊并没有被吓到,最坏的状况她都早已做了心理准备。说白了,洛笙的意思是,要不坦白从宽,要不死路一条。
她缓缓将拂在脸侧的秀发掠回耳后:“将军只对了一半,我确确实实是相府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