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涟抬头看着石门,道:“银陵川,看来就是这里了。”
此城一眼望去宽敞广边,但四处客店简少,且周围皆有山峰隔挡,月色之下树墨水黑,城内店招扬飘,家户灯笼暗照,其店门也皆紧闭而关。
观此,阿战道:“城景虽美,但风水极差。”
温涟转头笑问:“穷乡僻壤,怨气暗浮,果是阴鬼出现之处。不过阿战还知风水?”
阿战道:“不,我也仅是随口一说。”
说完,两人踏过银陵川石门,只觉城内有许阴森,虽非君桐庄那番荒凉,但晚风吹过耳旁之际,温涟便感到了一阵邪气浮绕。
这银陵川莫不是有召鬼作崇者?
走过大街,毫无一人。但此时为临夜半,又是七月鬼关,家家户户都应锁门了罢,以防荒郊野鬼突闯人宅。
温涟道:“看这情景,今夜应该是住不了客栈了。要不找个遮风之处将就夜宿一晚?”此言一出,温涟突然感觉有些委屈了这个少年,若是他一个人还好,但看阿战的风资,便得以猜到他应是富家子弟的小公子罢。
阿战道:“我都可以。”
我都可以,一句云淡风轻,却让温涟想起了十四年的那位小少年,人有谈议,他便柔笑温声付合:没关系的…我都可以……往事无人识,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一时之间,温涟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便缓缓向前。
片刻不久,两人便在街道另旁看见一个灯光暗燃还尚未歇息的人家客店。
“原来还有未息灯的客栈。”
温涟缓缓走过去,抬起手臂,伸出双指轻敲客门,扬声唤道:“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温涟回看阿战一眼,再敲两下,道:“请问可有人在?”一声之后,便见门内人影移动,片刻,客门缓缓打开,入眼者是一位身着深蓝长衣,白袖立领的少年。
少年扫视一遍两人,开口道:“二位公子是有何事?”
见此,温涟面带柔笑,温声道:“公子,打扰了,我们路过贵城,因现夜已深黑,四处无光,上路也怕失了方向,不知今夜可否在此停歇一宿?”
少年探视着两人,只觉二人风尘仆仆,衣裳穿着皆不像川内之人,但现在夜幕降临,其他客店皆已关闭,应是路过此地又无处可去的道人,便道:“原来如此,但此居并非我舍,若是二位公子不嫌弃,可愿去我店舍停歇?”
温涟微愣一足,本以为他们突来乍到,会遭其拒绝,只见眼前的这位少年俊朗沉着,声音微沉。但却为人不错,温涟便道:“那便打扰了。”
少年道:“不客气,请待我收拾一番。”说完便转身回去,透过未关的木门,温涟望见这少年正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再转眼一视,便看见一位青年正躺在竹床上,身盖一席薄被,但看他的神色应是病患之人。
原来,这个沉稳的少年竟是一位医者。难怪在此深夜还不在自家店舍,原来是前来为人治病,真是年少有为。
见那少年将物品收好,转身回去为床上之人捻了捻薄被,轻声嘱咐了一句,便回过头来,走向门外,顺手将门遮上,道:“那便走吧。”
阿战站于温涟身旁,只见少年掠过之后,阿战盯视着片刻。眼前的身影高挑修长,偏棕色的黑发直腰,单肩负着一个药箱,一手执着一盏灯笼。随着直街迈步,看着少年的背影,二人可要跟上去才行。
温涟背着竹筐,阿战背拎包袱,相视一眼,便随着少年行去的街道跟去。
走过大道,转过交街,三人便来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小店铺,温涟抬头一看,只见店铺上方也没有刻字,四周就如一座普通家居,若不说,倒真看不出是客店,少年上前打开了门,进去之后点了灯笼,道:“进来吧。”
温涟与阿战便随着少年,走进小店。
客店之内被灯笼明照,一只正方桌子,四只长椅摆放整齐,桌上的茶杯也是放置得十分齐整,左旁一个木台,里边是一面药柜。
少年走过木台,将肩上的药箱放在台上,打开,将箱内的瓶瓶罐罐取出,习惯性的随手摆放整齐,接着又点燃台前右旁的油灯,转身从药柜取出药材,边道:“二位公子不必拘束,寒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
温涟走过桌旁,听此,便温声道:“多谢公子,此地很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道:“顾氏,单名为桐。乡者皆是唤我顾先生。”
温涟道:“顾先生,在下姓温,名单一字‘涟’。来自乌陵秦家堡。”转身看向阿战,只见阿战负手靠着墙壁,四处探视着,便道:“这是与我同行的朋友,唤他阿战便好。”
闻此,阿战回过头来,随口声道:“多有打扰。”
闻之,顾桐轻嗯一声,道:“二位公子随意,现日暑之节,须防染疫疾。恕顾某无法亲至招待,望理解。”接着从取药箱之内出卷轴,接着忙于理药之中。
温涟温声笑道:“顾先生客气了,深夜来访,已是打扰。” 便将背上竹筐放在一旁长椅之上,阿战背靠木墙,看了四处之后,问:“贵舍为店,不知可有躺歇之处?”
闻此,温涟转头一看,发现店内之中备设简单明了,但又想及这是人家的客店,又非客栈,应该不会放置床席,看着眼下桌子,想着在这里趴睡一晚,也不是不可行。
随后,顾先生便从木台走出,便道一声:“有,但可惜只有一张。”
转身走进一道客店内窒,点明油灯,便可看清四处,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两张长凳与一张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