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放他娘的屁!”卫队长飞起一脚踹在传令官的脸上,可怜那传令官从脑门到下巴正好一块皮靴底的印记。
“再给我搜,我就不信了小小医馆还藏得住两个逆贼,今天若抓不到巴图胡格,你们几个就提头去见可汗!”
他甩动皮鞭,朝着四周的士兵胡乱抽起。
士兵们把屋子里面翻腾个底朝天,除了寻到些带血的绷带,药膏,劣质老酒之外,再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郎中家里穷的不行,余富出一点点银子都被用来吃酒逛窑子,一些士兵想顺带着搞点银元,折腾两个时辰却连半个子儿都没有。
正在此刻镇子的另一头,上百名额德格讷马队在主街上疾驰而过,赶奔城东医馆,马队从行人密集的街面上狂奔,百姓见状赶忙躲闪到两侧,生怕招惹到他们,临街的住户们也纷纷,从门缝窗缝中伸出头一探究竟,住在一栋四合院内崔寡妇听到门外的喧闹声,想要跟着瞧个热闹,走到门口却又犹豫不决,晋人的礼数繁多,嫠人在街上抛头露面要犯大忌,况且周围邻里多是老熟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出门,难免乱了纲常。可镇上的生活实在平淡无聊,崔寡妇难抑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便将门开个缝。
此时马队却已走远,满街扬起的尘土呛的崔寡妇一个劲的干咳。她扫兴的将门合实,来到一处竹架旁,拾起笊篱,准备收起已经晒好的萝卜干。却听见边上的一口废井里,传来叮咚的声响。
她探头朝着井下望去,黑漆漆的井底突然冒出一个一张干瘦的老脸。
崔寡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笊篱里萝卜干撒了一地,孙郎中畏手畏脚的从井口冒出来,一副狼狈相。
“死鬼,吓死我了!还没到时候,怎么这就来了!”崔寡妇坐在地上手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娇声娇气的埋怨道。
郎中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只见他的身后,又有一男一女从井口钻出。浑身上下戎人穿着。崔寡妇又是一惊,指着那两个人惊慌失措的喊道。
“他们,他们是干嘛的!”崔寡妇说话本就声色尖厉,受了惊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郎中赶紧用手捂住捂住她的嘴。
“嘘!别出声,我们就是介个道儿,马上就走。”
图雅走到崔寡妇面前,俯视着她,崔氏虽徐娘半老,二十多岁便没了丈夫,独自一人囚居于这四合院内,但就相貌来说,却是柳叶杏眉,丰腴妍美,不减年轻时的风韵和身段。
图雅对这位妇人一番上下打量,立刻对刚刚郎中刚才的话心领神会,青囊堂的灶房底下曾是郎中挖出的一处地道,同镇子的地下暗河相互通联,只是此时暗河已经枯竭,镇子上的人用水不得不从邻近的山上引入。而原有的地下河道却为这二人行了方便,图雅心想:怪不得刚刚问及他家里为什么会有暗道的时候,孙郎中吞吞吐吐不愿言语,想来这厮沉溺酒色,有些风流韵事也算情理之中,倒是让这样貌猥琐的郎中捡了个便宜。
图雅朝巴图瞟了一眼,巴图秒懂,面带讥讽的点了点头。
“事出紧急,我就不和你细说了,家里有现成的干粮和马没有!”孙郎中对着惊魂未定的崔寡妇问道。
“有,有,都在后屋,你们这是要!难不成外面戎人是来......?”
“行了,你别瞎猜了!我这两天要出趟远门,从你这拿些盘缠,等我回来就还给你!”
“拿多少?”
“大概二十两”
“那么多!”一提到钱,崔氏的心陡然间猛跳,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孙郎中赶紧再度提醒她小声说话。
“你个狗日的,天天就知道喝酒耍钱,这些年你给我拿过一文钱吗,弄了个破医馆连个看病的都没有,去年还给医死一个,你算算你这些年,找窑姐得多少钱,一个老汉还要我这女子养活你,你还要个脸不!”她越骂越气,站起来双手叉腰,指着孙郎中的鼻子,唾沫喷了他一脸。孙郎中眉头紧皱,赶紧抓住她的双手,捂住她的口。
“姑奶奶!你可小点声,你不嫌丢人吗!”
“小点声?你这时候和我讲起廉耻纲常来了!还管我要马,我后院就四匹马,那是我家那个短命鬼给我留下来的家当,怎么着,你还想敲骨吸髓不成!”崔氏一把将瘦弱的孙郎中推倒,嘴里继续滔滔不绝的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