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家夫人是……”
书莺抬头笑道:“我家夫人是程府的周夫人,今日是来敬香的。”
程府?容汐珞在脑中搜寻着,却并未记得自己所听过或见过的权贵中有姓程的人家。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心中打算起来。
“姑娘,来。”书莺将手中的小匙舀了一口米粥,便来喂她,容汐珞忙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就好。”
书莺眨眨眼睛:“夫人吩咐我,我便会好好照顾姑娘的,姑娘不必见外。”
容汐珞推辞道:“实在已经麻烦姐姐了,怎好还让姐姐这样来伺候我呢。”说罢向书莺一笑,将瓷碗接了过来。
书莺倒也盈盈一笑,没再坚持,心道这个姑娘倒是和善,言语动作间客气非常,足见世家教养,只是不知遭遇何故。这样想着,书莺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她此时虽粉黛全无,两鬓与额间皆朦了灰尘,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十分晶亮澄澈,蛾眉亦如新月,不描而黑,连鼻子和唇尖都那么精巧,虽不是一等一的惊艳,却是由内而外的透着灵气,倒让人怎么瞧都喜爱非常,难免让人想更亲近些。
不需片刻,容汐珞的粥便见底了,她也实在是饿了。
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书莺接回瓷碗,笑道:“我侍候姑娘洗漱一下吧,好见我家夫人。”
容汐珞这次没有推辞;“麻烦姐姐了。”
洗漱过后,容汐珞换上了书莺给她的她自己的装束,两人身形并没差太多,一身旧红短绫袄,月牙色绉裙,倒也正好。
随着书莺绕过两个小耳房,来到一处专门为来此敬香的贵客设立的厅堂,书莺先一步向那位正要饮茶的周夫人告到:“夫人,她来了。”说罢退到一侧。容汐珞则半低着头,脚步款款进了厅中,向周夫人施礼道:“见过夫人。”
周夫人笑着点头:“快坐下吧。”
容汐珞见这周夫人年纪约有三十一二左右,浅笑款款,面容柔善,凤目潋滟不着痕迹得打量着自己。
“谢夫人。”容汐珞刚要坐,却听周夫人道:“好孩子,坐到这边来吧。”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容汐珞再次施礼:“是。”
周夫人见她面容精巧,目如含泉一般,便十分怜爱起来,亲切地道:“多大了,可曾及笄了?”
容汐珞依旧恭敬地道:“未曾及笄,刚过十四岁。”
“家在哪里?可是遇到难处?却又何故晕在寺院之外?”
“回夫人,我家原在洛平,曾是几代的生意人,我父母已然病故,故而我一直借住在姨母家,后姨母家道败落,我……”
这些虽然都是容汐珞自己刚刚想的,却也不都是瞎话,她的父亲是曾经的镇北上将军永璋候容青,五年前为护圣驾而战死沙场,母亲云素也相继去世,父亲死后被圣上破例追封为永璋王,而她被接到宫中由太后抚养,如今后宫深受宠眷的淑妃云婉,正是她的亲姨母。
数日前,在她要去陵川永璋候府的路上,突然杀出这样一条旨意,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然而那些侍卫的确是圣旨在手尽全力要取她性命也是事实,若不是身边仅剩的墨泽和墨深两个护卫拼死抵抗,她又如何活得了命。
无论真假,此时她都不敢贸然询查或回府。如今两个护卫不在身边,她不能冒险。
思量再三,若是能进到一处寻常大家的府邸,想来那些侍卫自然无法寻到,寺院人多眼杂,还是收留人的好地方,只怕他们早晚要找到这里来……
故而现在一段苦情戏,倒真的煽动真情,让闻者尽皆动容。
周夫人听后叹了一声:“难得你这样招人疼爱的姑娘,却要遭这份苦楚,也罢,若是不嫌弃,倒不如到我家来吧,做我身边的丫头,就和书莺她们一样。”
容汐珞倒不想这样容易,面上只是惊诧,过了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向那周夫人行了大礼:“蒙夫人垂怜,谢夫人!谢夫人!”周夫人忙扶起她来:’“只是委屈了你,可怜见的,还不晓得你叫什么。”
容汐珞心中一踌:“珞嫣。”珞字是取了她名字中的最后一个音,至于嫣字,则是她贴身婢女的名字。珞嫣珞嫣,落雁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