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清吞咽一口唾液,连忙紧声解释道:
“我冤枉啊!帝上你是知道的,我身手不凡且进宫这么多次,如果我真的是琅国的细作,要取你性命的话,那我早就应该动手了!不是吗?
还有!还有宝妃遇袭的那次!如果我真是细作,那我应当爱惜自己的性命才是啊!
而且当时一片慌乱,不正是刺杀帝上的好时机吗?那我为什么没有?”
骁岩琮沉默了,牢里跟着沉默了,安静得让人窒息,
半晌,骁岩琮突地冷笑了声,
转眼幽盯着她,道:“是啊…你为什么没有呢?这才是你最高明的地方!”
她瞬间面色如土,几度张嘴,却无言可对。
不,她不能无言以对!
她不死心地继续道:“帝上,你不能就因为区区一张信纸就定我的罪,肩膀上的纹身也许…
是!是我以前年少无知!在哪里瞧见过觉得好看,就纹上了罢了!”
骁岩琮仿佛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她,忽地怒吼:“茶箜宁,都事已至此了,你竟还这般冥顽不灵地可笑狡辩!”
“我没有狡辩,战王爷!战王爷是何其聪慧绝顶的,如果我真有异常,他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顾漠清急于解释,忽地朝骁岩琮走上前一步,却被士兵用刀抵住脖间,
骁岩琮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奇怪,凝凝地幽盯着她,
那副神情很…
她无法形容,但骁岩琮的神情让她感觉到莫名害怕…
“云灵!”
骁岩琮忽重声唤一声,
被唤的齐云灵走上前来,道:“你的父亲,琅国的三品将军,二十年前攻打禀翊国的时候,在药灵村峭壁下救得一禀翊国女子,两人互生情愫,
哼,你父亲竟弃了三品将军的身份,与那女子隐姓埋名地苟活在药灵村,并在隔年诞下了你,
后来你父亲的身份暴露了,被禀国的士兵缉拿处死了,于是你怀恨在!十年后偷偷认祖归宗,成了琅国秘密细作!”
齐云灵得很大声,生怕在场有人听不见了去。
齐云灵接着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琅国饶阴险毒辣你一样不少,你为了泯灭所有的知情人竟在一夜之间屠了整个药灵村的百姓!
哼,但所幸老有眼,你屠村的那晚,有个村民下山捕猎被困在了山底而躲过了一劫,否则…还真是无论无何都无法得知你这般惊的身份呢!”
知道她调查这身份不明的顾漠清耗了她多少关系与精力!
幸亏,结果让她很满意!
“不可能…不可能啊!空口无凭,凭什么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顾漠清呆呆地摇着头,但口吻已然没有刚刚的强硬,
骁岩琮重哼了声,什么话都没,甩袖出了牢房,
待骁岩琮走远了,齐云灵忽地俯到她的耳边:
“一到王爷…哼哈,那倒是真要好好感激你一番呢,不然禀翊国又怎会胜利得那般快呢”
顾漠清双目一怔,皱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齐云灵却是不答话了,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随后扭着柳身离了牢房。
待人都走清了,她才敢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突地低头自嘲一笑,
在这个朝代呆久了,呆得她竟然都快忘了这副身子压根就不是她的,
有关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具体情况,她全都一无所知,
难道这个身体真如齐云灵所的,是琅国细作?
不对…
这不可能!
顾漠清又立马摇头否认了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当时她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意志力弱的人根本就活不下来!
如果是细作,琅国又怎么可能让她还没到禀城就活活饿死地在路上,
而且,这具身体没有半点功底,也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屠杀整个村?
究竟是谁,这具身体究竟是谁?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过往和秘密?
她眸光一闪,想起到卿大娘房间的那…
顾漠清本就沉重的心此刻无疑是雪上加霜,
双拳渐渐握住,满目担忧…
“喂!出来干活了!”
一道粗暴声打断她的沉思,
狱卒将她押出大牢,而后被带来到一个满是石头的荒地。
狱卒粗鲁地把畚箕甩到她身上,吼道:“拿着!去搬石头!”
顾漠清弯腰捡畚箕,打量了四周一眼,
满荒地都是一群身着囚衣、凶神恶煞的牢狱人,
她眉头微一蹙,立马起手将发上金丝玉簪拔下,藏进胸口里头。
啪!
一鞭子狠抽在后背上,顾漠清霎时回过神,痛得呲牙咧嘴。
她反手隔着衣裳摸了下火辣辣疼的后背,
她上辈子欠了鞭子的不成?!
“十恶不赦的叛徒细作,还不快点干活!再磨蹭老子抽一一层皮!”
狱卒举着鞭子,满眼愤恨地吼道,
在禀翊国,出卖背叛国家的罪人,在牢里是最难过的,不死也得给整残了去!
她忍住愤怒,拿起畚箕,学着其他的囚犯用手搬石头。
她知道现在不管她什么,都不会有人同情甚至搭理她,
毕竟细作和叛徒在禀翊国国饶眼里,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就是人神共愤的魔鬼,
而她倒好,一口气把俩都占完了!
………………
卿家:
卿大娘火急火燎地在房里收拾着包袱,
“怎可能!漠清妹妹怎可能是敌国细作!帝上糊涂!其中定有冤情!”
卿谨扬破门而入,气得两目通红地叫道,
“娘!我等都上宫喊冤去!决不可让漠清妹妹受这般大的冤屈!”
卿谨扬拉拽着卿母往外走,卿母拽回冲动的卿谨扬,将手中的包袱塞进他的怀里,
“谨扬,听为娘!你拿着包袱马上离开禀城,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走得越远越好!”
卿谨扬看着满包袱的银票,愣住了,双眼疑惑不解:“娘,我为什么要走?”
卿母眼底闪过复杂之色:“你别问了!听我的!现在马上走!”
“我不走!我无罪无错为何要走!”
“混账!你走不走!”
卿母怒吼,
卿谨扬自到大从未见过母亲动过怒,一下怔住了,
但他还是倔犟的死站着不动:“我不走!”
啪!
卿母一个耳光刮在卿谨扬的脸上,气急败坏地捂着胸口:
“你若不走,娘同漠清丫头怎么脱身!”
卿谨扬捂着脸,满目惊愕:“娘…娘你想做甚?”
卿母推搡着他出大门:“你走啊!”
卿谨扬想多问几句,但顿了下又什么都没问,
最后目含泪水,紧抱着包袱跑出了卿家大门。
待卿谨扬跑远,卿母一抹脸上泪,跑进房内,
再打开房门时,已然一身黑衣,足点地,一跃而上房檐,
砰啪!
卿家大门忽地被踢开,卿谨扬被推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