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冬朝旁退让,楚送艳委了委膝,步步坚实的踏进圆拱门。
巴兰阁比往日更要静,她站在门外时,听到大厅里,有人在发问:“现我问你等,武姑娘这架势,能挪地方吗?”
有个老迈些的声音即刻答:“回魏大人,挪是能挪,便只怕惊起那姑娘,惹情药发作,不能解药又不能顺从,便又该伤身昏迷了。”
那人又速速吩咐道:“既如此,王御医便留下来,其余十三位大人便去王妃住所候着。丁夏,府里剩下的侍卫,分两拨,一拨巡卫,一拨去王妃寝宫,守着这些大人和空屋子。屋子里的灯烛尽量点满,将侍女小厮都喊过去,什么事都不用做,跪在院子外便好。”
丁夏刚应下,领着十三位御医往外走,魏良择跟出来两步,叮嘱:“你与丙冬,谁独斗更有胜算?”
忽地这样一个问题,将丁夏问懵了,他抓了抓肩膀,磕磕巴巴的说:“应当是丙冬吧……他打赢过卢丘国的呼延将军……”
魏良择一眨眼,刚要说些什么,却瞥见立在门外的楚送艳,顿了顿,才对丁夏道:“你留下来,让丙冬去那边守。”
丁夏不解极了,“为何啊?你和武姑娘不都在巴兰阁吗?把丙冬调走做什么?”
“因为冲着武姑娘来的人,也许会到王妃的院子里,那儿是擒贼的关键。巴兰阁这儿的人很快就会散干净,而我,来了。”楚送艳接过话茬,摸着门框,走进去,“魏大人很周全。”
魏良择哼笑一声,“设防而已。”
等到巴兰阁的人都散去,丙冬带着御医们去了后园的长欢楼,在那儿的烛火点的如同白昼后,后半夜才刚刚开始,
这偌大的院子,没有一个人影。
丁夏藏在屋檐之下,他能瞧见巴兰阁全局,却没人能发现他。
王御医离武知蹊近了些,跪在屏风旁,注视着榻上人的动静,半截香的功夫就把脉一次,一炷香喂一勺半颗参丸化成的汤水,如履薄冰的给她续着精气,少了怕断气,多了怕催情药再度发作。
王御医穿着袍子,在寒流冻骨的十月天,出了满身的汗。
魏良择和楚送艳就站在一旁,二人距离刚好,不近不远,没什么话可说,悄悄静静的。
楚送艳知他心中有事,过了好一阵的静默后,才忍耐不了,主动开口搭话儿,问他:“你说是谁会害武姑娘呢?”
“八成是他们仙门之间的事,伤成这副模样,大内御医都束手无策,半死不活的,明眼都看得明白,这是不能叫她即刻彻底死透的。”魏良择接着说:“因有大用处,此刻用完了,还能不能活,倒真正是个未知。”
“殿下不是进宫去求圣上请灵医了吗?”
“我劝殿下进宫,保武姑娘是假,保他是真,保我自己更真。”
魏良择想多说几句话,“就算逼崇欢殿交出灵医,真假又要怎么辨?灵医无能又该如何?这些全凭他人说辞一套,毕竟殿下没办法确认他们话中真伪。你看着吧,能被送进赦王府的人,必定是不怕死的。”
楚送艳默了默,忽而有些心酸,“所以那些灵医会抱死前来?那殿下何尝不知?”
“他昏了头,确实不知。”魏良择思索着,“也许他有更高明的计策。你不明白,殿下这个人,真归真,却藏得比谁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