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碍。”
雪燎自矜地摇摇头。
他的视线从大白团子上划过去,不为此停留一分一秒,真真是一副看不见大白团子的模样。钟毓放下心,忙搀扶着他往寒潭边几步,若无其事地与他席地坐下。
雪燎打坐休整,回复灵力。
钟毓便又将那装了净世天青莲的玉盒取出来,稍稍打开一条缝隙。让那涤荡万般浊气的气息泄露些出来,哪怕是一丝一缕,也足够让雪燎加快不知几倍伤势的恢复。
不知是谁打伤雪燎。是焚炉魔涧战场上的?
还是因为别的龌龊?
“哎,何时醒呐?”
钟毓对着太平露出了忧愁的神情。
怕只怕雪燎都醒了,蛋蛋却还没醒。到时候夫君要提着刀剑出去砍人复仇,她却还要赖在这里看护着太平——
这岂非,太伤他一颗赤诚之心?
钟毓回过头,却看见一双隽秀的眉眼,黑如墨的瞳仁中倒映着钟姑娘。钟姑娘的模样分明大变。这身形容貌,皆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反而将这具肉身偏向了自己本身。
雪燎没有问她是否有奇遇。
在他看来,修界无奇不有,几日不见大变模样之事并非没有。而奇遇则是她自己的运道,与他人何干,他又何必问。
“你怎醒了?”
钟毓诧异道。
雪燎压抑地咳了几声,缓缓道:“不必忧心我,我一直醒着。”
“嗯,但是见你如此——我还能安然自得、不担心,这怎么可能呢。”
钟毓笑道:“不过,你与谁打起来了?能有谁将你重伤呢?”她说着,眼底渐渐沾染上一抹厉色,一闪而逝罢了。
大约是团伙作案。
她相信,没有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伤他至此。雪公子往日里云淡风轻、从容自得的矜贵样子,真的很让人莫名地相信了他。
“江川与她家萦回。”
雪燎默默给江萦回上眼药,着重强调了江萦回是属江灵秀家的。
钟毓这下子了解了事情的诡异性,话比脑子快,问道:“发生了什么?”
她略一思索,便拼凑出一个隐隐可能的事实。
钟毓记得,在未去上古时代时——她也是一个斩天道的激进派。诚然,江灵秀是,江萦回自然也跟着站队。
“他们不知道此地有天河回灵阵。”
雪燎有一说一,有条不紊,“天河回灵阵直通天道,我就在这里守着。待会我给你摆个阵,可直接出秘境。你便早些走罢。”
“你留在这里守着天道?”
钟毓道。
不知此处有天河回灵阵?
这不大可能。毕竟江萦回可是跟她差不多的存在,皆有两千年后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混沌却是召了她去往上古。
当然是混沌安排的了。
她钟毓可没有这样的神通。
雪燎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他拾起一旁的重剑,示意钟毓去看,道:“我连兵器都丢了。不如此,还能做什么呢?”
“我与江川理念不合,必不相为谋。你呢?”
他复又问钟毓,神色几分落寞。
美人郁郁寡欢,也是赏心悦目的。
钟毓却见不得他忧愁,伸出柔胰在雪燎手上安抚性地拍拍。
她当即道:“无需多想,我自然与你同道相合。”钟毓手里头还有江灵秀和江萦回的记忆球,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打杀了这两位。
等到他们真狭路相逢,便把记忆球送给他们。
如此,何惧再生事端?
难道,想起前尘往事的他们,还真的会对太平痛下杀手吗?
这是我们一起亲手教养的太平,这是说出“千里同风、清平世界”的太平。又怎么可能做出博弈上下界的事情呢?
恐怕,过去皆想错了。
那自然是风不起,浪便无处涌向了。
“你与我一同走,天道在我这里。”钟毓仔细想了想,说道,“跟我一起走,你才能更好地护住天道。就让江川他们来这儿扑个空罢。”
雪燎眼神疑惑,到底还没有彻底色令智昏,道:“是那个白球?”
“你看得见?”
钟毓吃惊道,服了!
看得见,还在这里熟视无睹地打坐了这么久?
“我观它气息非凡,有所猜疑。”
雪燎觑了钟毓一眼,仔细打量一番大白团子。他才收回视线,小声解释道。
钟毓十分没眼力见儿,似笑非笑道:“你既有疑惑,何不问我?”她挑了挑眉,眼下一颗明艳的泪痣,丝毫不显得柔弱可欺,反而妖媚异常。
“我……”
雪燎是个什么怂样,钟毓了解得很。他耳根红彤彤的,“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什么来。
“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