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冷嗤,“我可不管这个,到时他们来了,若有本事带你走,倒也罢了,若无本事,公主到时可别怪我。”
莞苧劝他不动,心中预感不妙,加之一连几日,她在夜中都在翻来覆去地回顾梦境,容色渐有疲倦之态,奇怪的是她日日与柳照相处,柳照却对此视而不见,她心头涌起了失落之感,柳照对她到底存的是何心思?
如此想着,忧思甚重,这些反应尽数被柳照收入眼底,柳照置若未见,不声不响。
再说,自莞苧同柳照从密道出,圣上朝柳家家主发出密召,得到的回复是柳家自己解决后,圣上的怒火消了一些,可一连几日,丝毫没听说柳家有何行动,圣上再次动怒,召顾昀之进宫商议,“柳家近乎神隐,已不再管柳照之事,朕命你们除掉柳照,接莞苧回京!”
顾昀之接旨,齐良清与阮宴也加入其中,此番秘密出宫,三人率领了整个暗卫营与近百个御林高手,一路追寻至渊江,进入了群山之中。
山庄难寻,三人耗时许久,抬头看天,登山而望,终于窥得山庄一角,顾昀之脸色铁青,“我们都被柳照耍了!”
“他到底是何人!”齐良清百思不得其解。
阮宴嘴巴一撇,“管他是谁,先上去看看!”
恐山庄有机关,贸然上去中了陷阱,顾昀之下了令,“我与齐良清先上去探一探,阮宴领着众人安心等候。”
阮宴不服,被齐良清拍了一扇子,“不想被遣回京就听从命令。”
阮宴再不胡来。
圆月悬于夜幕,将山庄轻柔地拢在怀中,莞苧坐在台阶上仰起脑袋,“月亮离我们好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摘到。”
她的半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柳照身上,柳照斜倚着廊柱,袍袖灌满了夜风,“公主想要吗?”
脑海中梦境一闪,也是这么个情景,身后的男人并未露面,宽大的衣袖抚过她的眉眼,“想要吗?”
梦境一散,男人消失了。
莞苧皱眉,这梦境与现在场景也太贴合了,莫不是她脑子出了问题?她不安起来,起了身摇头,“我又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要星星,要月亮的。”抬起亮亮的眸子看着柳照,“过两日,京中再不来人,我就自己回去了。”
柳照挑了挑眉,目送她进房休息,片刻,剑眉一拧,杀气浮于眼底,身形一闪,已不见他的影儿。
顾昀之与齐良清登山而望,终于观得山庄全貌,惊得良久无语,整座山庄灯火通明,雕栏玉砌,美轮美奂,宛如一座仙岛,沐浴着无边夜色,静静矗立。
有一瞬,顾昀之鬼使神差地想起莞苧离京前那一声,“表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许,柳照与京中都藏了他不知晓的秘密。
“世子爷?”
齐良清的一声轻呼拉回了他的沉思,他稳了稳心神,“过去吧,一切小心。”
两人奔向山庄,身子将落在庄门口,一脚还未踏上台阶,柳照缓缓从门后现身,拾阶而下,“你们京中可真是死心不改。”
“死心不改的从来都是你柳照!”顾昀之持着长剑,齐良清立于他身侧,两人摆出进攻姿态。
相比两人的严正以待,柳照步履随意,停在了两人不远处的对面,轻嗤一声,“我死心不改?看来京中瞒了你们许多事,我可是一直按着京中的心意做。”
“你简直是在颠倒是非!”齐良清捏着扇子的手气得发抖:“你三番五次掳走公主,多次对京中不敬,岂能说这一切都是京中的心意?今圣上已下旨除你,你且受死吧!”
两人齐上,折扇与剑影直奔柳照而去,柳照闪身避开,倏忽之间,眸中杀气几度翻涌,最后尽数褪去,“门口机关甚多,你们可小心点,倘若一不小心死了,到底是个麻烦。”
实际上这也是柳照出现在门口的原因,两人倘若真死在了这里,莞苧定会与他生气,但这话彻底激怒了两人,齐良清抽出了腰中软剑,顾昀之招招厉害,直击要害。
“和二位动手,你们不能流血,若让公主闻见了血腥,她可不依。”柳照偏头躲过顾昀之脸刺来的剑刃,突地散漫一笑,“更不能杀你们,还是昏过去的好。”
“你下毒!”顾昀之咬牙,话音一落,他与齐良清脑袋昏沉,意识模糊,很快跌落在地,陷入了沉睡之中,门口闪出几个仆人,听从柳照的吩咐,绑了他们进庄里去了。
等两人再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锁链锁着,安置在了一脸昏暗的屋里,不由羞愤欲死,“柳照,你欺人太甚!”
无人应答。
不过一日,屋中又来一人,却是阮宴,他恼得大吼大叫,“柳照欺人太甚!”
曾经他们在京中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莞苧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她被梦境折磨得清减许多,片刻也等不及了,“柳照,我要回京!”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儿,在她面上氤氲出娇艳绯红,柳照低眸瞧了一眼,心神俱动,不由俯身压唇,“莫急,他们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