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彦频频往门外看了三次,确信于宥是出去打电话之后,才转头对九秋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不全是因为学习上面的事的。”
九秋:“那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的事,你被囚禁了是吗,被你这个...叔叔?”
九秋眉间微微簇起,她问,“是蒲鹤羽跟你说的?”
范一彦赶忙摆手解释,“你不要怪她,她也是担心你!她知道那天你没上车还被带走之后就一直很担心,怕你出事,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后来她跟我说好不容易打通了你家的电话结果是你叔叔接的,你叔叔说如果蒲鹤羽再帮助你逃跑,会对她父亲动手...”
九秋辩解,“他不会动手的,他只是吓唬人。”
“但是蒲鹤羽被吓到了,之后你又一直不来学校,她又没法来找你,就只能把这些事告诉我,然后让我以同学探病的理由来看你。所以九秋,你这两天没事吧?”
九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搅得心绪莫名烦躁,像是某些高昂的秘密一下子被暴露在流动的空气外,躲不开避不掉,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了她摇摇欲坠的虚假身份,知道了她盛大气派的虚假家庭。
她只好愁闷作答,“没事。”
范一彦见九秋这样,以为她是有苦难言,便越来越着急,“可我觉得你这样不像没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但如果你有什么苦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哦对了,我叔叔就是警察局的局长,你不要怕,你只要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你叔叔?你是说刘sir?”
“对。”范一彦重重点头,“你们认识?”
九秋说,“之前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有见过。”
范一彦没说话,他在心里思量片刻,像是在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他再次问向九秋,“说真的,九秋,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爸爸去世后你叔叔也对你很好,但我没想到是那种好...所以,你还打算逃吗?如果你想,这次换我来帮你,我带你去加拿大,我在那边有亲戚可以照顾你,我毕业之后就也去那边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叔叔再发现,绝对不会!”
范一彦的鼓舞让九秋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她用手按着快速跳动的太阳穴,看着范一彦这样诚挚又单纯地目光向自己投来,少年的一腔热血该如何拒绝,但若这真是一次机会呢。
她承认自己又被动摇了,是走还是留,她频繁的在这样纠结的木板上跳跃。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平衡点,想要什么,究竟想要什么,九秋第一次迷茫了。
但她明白,范一彦确实是有能力带自己走的。他家大业大,家里人还跟政府和警局牵扯关系,若真要带她走,是能做到的。
但是于宥会怎样呢...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都是他的惯用手段。她光是想想那天晚上被他压在车里啃咬的画面就觉得可怕,一方面畏惧,一方面又害怕永久失去。
至于失去的是什么,她暂且不想探究。
九秋咬紧嘴唇,逼迫自己先保持冷静。
还没想好如何作答,于宥突然就像鬼魅一般从沙发后面翻过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先前被他偷听了多少,九秋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回答。
而于宥翻到沙发上直接两腿一仰,大喇喇的坐下。左手拉九秋入怀,右手点燃香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进行的干净利落。
“小朋友,想带我的人走,你活膩了?”边说,于宥边抬眼看着范一彦,那挑衅嚣张的眼神被展现到极致。
范一彦憋红了脸,他抓紧自己的衣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属于囚禁,在法律上是有罪的!”
于宥眯起眼睛,根本不屑范一彦说的话。
烟雾的缭绕下,他竟揉起九秋那双白嫩的小手,肆意的明目张胆,肆意的宣夺主权,“那既然我有罪,你就让刘sir来抓我啊。”
范一彦没料到于宥敢这么狂。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对法律,对警局,乃至对这个社会的规章制度都根本不屑一顾。从小活在温室里的范一彦怎会了解外界险恶,原本他早以为现在的世道坏人已经被铲除的所剩无几,可眼前就有这么一个,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见场面难堪,九秋只想赶紧收尾,她甩开于宥爱抚她的手,对范一彦道,“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