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子是一国储君,相比起夏承言已经算是富丽堂皇的寝宫,朝元宫明显要更大更辉宏一些,就连殿内服侍的奴才和侍卫也要多出一倍有余。在夏国,太子会有自己单独的东宫卫率,建制在五百人左右,专供太子调配,属于太子亲军。
太子引着夏承言一路来到主厅,桌上早已备好了茶水和点心。
“四弟啊,你可有好多年没上朝元宫来过了吧?”
太子笑道。
“大哥身为储君操心的事儿多,我也是怕打扰到大哥。”
夏承言礼貌的回道。
两人落座,奴才们立刻把四周的灯全部点亮,整个大厅顺便如白昼一般。
“你们先退下吧。”
太子轻轻挥挥手,又转过来对夏承言不好意思道:
“让四弟见笑了,我这人有点儿怕黑,不喜欢看不清东西的感觉,所以我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把灯都点亮。”
朝元宫大厅内的奴才和侍卫都已经退到门口,偌大的主厅内只剩下太子和夏承言兄弟二人。
“大哥说笑了,世界上又有几人真的不怕黑呢?对于那些说不清看不明的东西,我都怕……”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举起了茶杯,像是喝酒一般饮了下去。
“大哥此次请我过来何意?单纯叙旧吗?”
夏承言放下茶杯,笑道。
上次在御书房,他就已经感受到了父皇对太子某些行为的不满,而这一次在皇宫大门口公然邀请自己,太子根本没想过对任何人隐瞒此事,那么……
太子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
“四弟,我想与你合作。”
他说的很慢,很轻,但每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晰,好像用了千钧力般。
夏承言愣了一下,其实太子心中所想谁都知道,也不难猜,可这一次如此的直接,倒还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合作?”
夏承言也不想玩什么语言游戏,便直言不讳。
“你还是我的那个四弟,可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
太子的眼睛紧紧盯着夏承言,似乎想从它们中看出一丝破绽,可过了半晌,终归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继续道:
“现在你的表现,就好像过去的十九年里你都在韬光养晦,只为了今日一飞冲天一般。”
“大哥,那你为何还会选我?你不怕我像二哥一样吗?”
如此大胆的话,夏承言竟是脱口而出。
太子似乎也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直接,“你就不怕我和你争夺储君之位吗?”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差直接说出口了。
“我不担心……嗯……不对,应该说我担心,但是你不会。”
太子沉吟了半晌,轻声道。
这个答案似乎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说出来的时候口气中带点犹豫。
“大哥,还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合作吧?”
夏承言似乎已经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开始主导起聊天的方向。
太子对于他人掌控谈话节奏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不适应,反倒是十分享受的样子。他拿起块点心递给夏承言,又自己吃了一块,才道:
“其实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和老二的明争暗斗,多年以来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我没有办法赢他,但他也没有办法赢我。我的优势在于,只要这个平衡一直保持下去,我终会是最后的赢家。”
“打平就能出线?这不是魔咒吗?”
夏承言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回忆起上一世的某些运动,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什么?”
太子并没有责怪他打断了自己的话,反而是着急追问起来。
夏承言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瞎说的。”
太子也没深究,笑了笑继续道:
“你的突然改变,成为了打破我和老二之间平衡的关键点。所以我们的合作就是,你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努力维持现状,哪怕你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无所谓。只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你需要出力刻意的维持这种平衡,我甚至不介意你在我优势的时候帮老二一把。”
“这又是为何?”
夏承言似懂非懂,若是自己好像也会这么选择,可却一下字想不到问题的关键。
“既然合作,我肯定诚心回答你的问题。我刚才就说过了,只要维持平衡我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我又何必费尽心机消耗实力非要战胜他不可呢?我们终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以父皇的文治武功,能允许我们其中一方赶尽杀绝么?谁突破了父皇的底线,谁就是最后的输家。”
太子的回答倒是简单明了。
几分真?几分假?夏承言也不敢确定对方话里的诚意究竟有多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