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父皇传我到御书房去,交代了几句……”
夏承言故意压低了声音,一旁的二皇子和永王也不自觉地往近里凑了凑。
这年头,敢在如此盛世之下私自造皇上的谣,大概也只有夏承言一人了。造天子的谣,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说的似是而非半真半假,普通的谎言是不可能瞒过永王和二皇子这样的老狐狸的,只有真假参半才有希望,反正关于皇上的话,无人赶去求证。
“父皇说,这一次的秋闱,像我这样没有朝堂经验的人当了主官,一定有人会像我私下推举人才,父皇让我将所有的推举名单、包括举荐信等全部交到他的手中。”
夏承言说的很小声,仿佛这些都是天大的秘密一般,说完不待两人回话,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道:
“父皇还安排的神龙禁军的卫将军亲自派人监控此次秋闱的舞弊,我们这事儿说到一半,正好碰见太子殿下前来请安,父皇还发了火。”
永王半信半疑的恩了一声,他也吃不准自己这位侄儿说的是真是假,虽说考场舞弊一向都是皇兄所厌恶的,但插手到如此地步,还让神龙禁军介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这几句话落在了二皇子夏承泽耳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前几日,自己听闻四弟从宫外匆匆赶回,便急急忙忙去了御书房,不一会儿神龙禁军卫大将军和自己的大哥太子殿下也纷纷去了,就有些坐不住了,也借着请安的理由去了一趟。
御书房内,四弟和卫将军都已经离开,只有面若寒霜的父皇和神情怪异的太子。本以为是自己的冒昧惹怒了父皇,二皇子正准备跪下请罪,却不料他突然哈哈大笑,接连说了许多讽刺太子殿下的话,什么神机妙算算到朕的头上之类的。
当时现场的气氛特别怪异,可谁料一通讽刺完,父皇竟又直接同意了太子殿下的奏章,封了他所推举的兵部侍郎武格为明州大将军,太子怎么敢应,只得连连告罪,将这个机会硬生生的让给了另外一位竞争者,自己所推举的神武军中郎将刘子安。
“你说的那日,可是你与卫将军一同离开御书房的那日?”
二皇子赶忙追问道。
夏承言亲眼所见那日父皇与太子的赌约,但后来的事情他却没有关注,毕竟他不像其他三位哥哥,有足够的耳目散布宫内各处……
“是!”
夏承言点点头,在他看来父皇交代的这些话,只有他本人能够证明真伪,可这天下又有谁敢和天子赌?
“我就说奇怪,那日父皇接连损了大哥几句,最后大哥还硬生生将明州大将军的举荐权让到了我这里,过两日早朝就会宣布。”
二皇子小声嘀咕道。
虽说这些事情算不上秘辛,但能让二皇子直接说了出来也不容易,不知道是出于二皇子素来与四皇子交好,还是刚巧这些瞎话刚好解开了他自己的疑惑。
听到二殿下的口气,永王虽然仍未全信,但至少能表明夏承言所述的事情有一半是真的,至于聊天的细节,除非皇兄本人愿意,否则天下没人能知道真相。
“二弟……”
二皇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咬咬牙开了口:
“你自幼和二哥关系就好,从小我也很照顾你,对吗?”
夏承言点点头,至少从众人的口中来说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告诉二哥,最近这么多的奇思妙想,是从哪里来的?”
二皇子低声问道。他语气中带着三分质问,又带着三分温柔。
这么低级的软硬兼施,惹得夏承言心中一阵好笑,怎么说您也是未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怎么就这么点手段?难道原来的四皇子真的有这么弱吗?
“二哥,我自幼便熟读圣贤书,却从来没有认真去悟过其中真谛,可自从与夫人霄筱婚后,她很认真的对我说,希望她的夫君是一个济世能人,心怀天下百姓,而不是一个只顾贪图享乐骄奢淫逸的纨绔皇子。”
说到这里,夏承言抬起头来望着天空,露出一丝微笑,继续道:
“我愿成她心中所期盼之人,做她心中所盼之事。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脑中冒出过不少的奇思妙想,只不过我性格慵懒随意,只是想想便罢,但这一次我很认真的总结了长久以来所有的创意和构想。”
一个谎说的多了,似乎就能变成真的,夏承言又将一月前他与皇上的那番说辞讲了一遍,听得二皇子和永王面面相觑。
真话?一个为爱洗心革面的皇子?谁会相信这种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