跖兰看着手中的还魂灯,灯火越来越亮,似乎要冲破外壳的禁锢,将整个天空燃烧起来。
阴森森的魂塔,让她有些不安。
她皱了皱眉,开始怀疑还魂灯的准确性。
先是一直没反应,再到灯火忽亮忽暗,然后就是朝着魂塔的方向指引着。
还魂灯是圣子留下来的圣器,它会指引守护者找到圣子,两千年来从未出错。
可是……圣子怎么会在魂塔里?
是偶然……还是危险?
虽说圣子可以压制世间万物,但每次他“重生”时,力量都会比之前更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因此圣子不会选择在魂塔这样危险的地方出现。
跖兰试着往后退了几百米,还魂灯里的灯火明显弱了下来。
她不得不回到原来的位置。
是方向吗?
她胡乱地选了一个偏离魂塔的方向,还魂灯再一次弱了下来。
她忽地就没主意了。
她是圣殿里最厉害的守护者,但比起魂塔的,别说是顶层的尉迟栖,就是底层的闻欧她都不一定比得过。
毕竟魂塔守护者和圣殿守护者需要掌握的东西简直天差地别。圣殿里那些去过魂塔的守护者都不想塔入魂塔第二次。用尉迟栖的话来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杂念太多,被魂塔底下的东西抓了个正着。
至于魂塔底下有什么,他们都不肯说。
跖兰犹豫了一下,决定亲自进去找。
她是圣殿的最高权力守护者,理应她负责到底。
“凡廉,”她回过头,对站在不远处的守护者说,“一会儿进去小心点,魂塔和圣殿是不一样的。”
凡廉点了点头,手已经握紧了绑在腰上的长鞭。
跖兰看着她一副赴死的样子,几乎和从前横冲直撞的自己一模一样。
“别太紧张,魂塔守护者在,不会让你出事。”跖兰安慰到。
实际上她自己都紧张个半死。因为有一段路是没有守护者看守的。
凡廉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是新来的,有些事可能还不太了解,”跖兰看着几乎要压下来的天,实在想象不出来尉迟栖是怎么做到有事没事就跑顶楼看风景的,“圣子出现在魂塔算是不寻常的事,所以要小心。”
凡廉表示明白。
跖兰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不像一些守护者高傲地谁都看不起,到了关键时刻就推脱责任,凡廉不仅虚心努力,还有一股随时都可以豁出去的劲儿。
只是凡廉似乎没什么安全感,总是在小心翼翼地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离魂塔的最后一道戒备还有几步时,跖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停下。
“还有一件事,”跖兰说,“进去后千万不要动摇。”
“对不起前辈,我没听懂。”凡廉说。
“不是你的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种感觉。”跖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几乎每个圣殿的守护者想进去时,魂塔的守护者都会给出这样一个警告。”
凡廉愣了一下:“为什么?”
跖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能只有亲身经历后才懂吧。”跖兰用长剑指着最后那层黑压压的防御,“没事,有我在呢,魂塔的守护者也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说着,她将结界划开了一个不高的口,快速地走了进去。
凡廉不敢慢下,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前辈,”凡廉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那被切开的地方弥漫出一股黑气,将豁口堵上了。
“是魂塔那群不要命的人在玩命。”跖兰回头看了一眼。她虽是这样抱怨,话里却有种钦佩。
跖兰眼疾手快地拉了凡廉一把,躲过了想要勾住凡廉的一缕黑气。
“本来是没有这个的。”跖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但是自从来了个不要命的魂塔老大,才有了这个东西,这绝对是史无前例。”
“是尉迟栖守护者吗?”凡廉犹豫了一下,“听说他很厉害。”
“嗯,确实。”跖兰点点头,“本来魂塔是拿来关那些想要放出黑圣作乱的妖魔鬼怪,谁知道他居然异想天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黑圣的魂魄来做出这样一个东西。”
“前辈的意思是……他用黑暗压制黑暗吗?”凡廉感到很惊讶。
“是,连守护者都不想对付的东西,他居然和宝一样供起来,”跖兰感慨了一下,“真不知道和谁学的……”
“前辈,还魂灯……”凡廉突然停下。
跖兰低头看,还魂灯里的灯火几乎疯了似的乱窜,一时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反应。”跖兰看着一红一白的两道光相互缠绕着,红的光显然更大些,“上一次找到圣子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么亮过。”
她们现在是在魂塔的底层。刚刚得知消息的闻欧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一愣。
“这么嚣张?”闻欧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这一摆着,魂塔可以省多少灯火。”
“你就想想吧,”跖兰白了他一眼,“尉迟呢?”
“马上到。”闻欧说,他将目光从还魂灯上移开,看到了跟在后头的凡廉,“新人吗?第一次来?”
“嗯,”跖兰说,“这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凡廉,去年刚刚进来的。”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早点说。”闻欧不知道这话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硬撑着,要是出事了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死在魂塔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谢谢,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凡廉说。
闻欧认真地看了看她,转头问跖兰:“这孩子怎么去圣殿了?屈才了。”
跖兰立刻不满了:“什么叫屈才?我们有那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