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都进入了慌乱,慎刑司也很快的参与进来,宫人们都被隔离,从酒水开始查,首先是斟酒的小内侍,查到了管理酒盏器皿的尚御监,从尚御监又查到了内官监。
尚御监素来负责主办皇宫宴席。
内官监向来承担日用品采办。
重新梳理了宫中各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尤其对新进的内侍重点筛选。
寿宴眼看着是办不下去了,朱清桓的心境可想而知。
他猜测了很多,从亲近的大臣到曾经的肱骨,再到那人的旧部。
莫颜也是神色凝重,怕就怕风雨欲来,血腥重现。
慎刑司在紧锣密鼓的排查着,空气像是被人涂抹了一碗糯米糊糊,黏住了,在场的各位都战战兢兢。
大都心中无愧的,却又惧怕这是死对头设下的一个棋局,为的是坑害自己。
太医院首席和上官容都被请了来,验看了毒酒,断出是一种断肠散,此药毒性很烈,主要是毁人肠胃,看来下毒之人是要至朱清桓于死地了。
皇上春秋鼎盛,膝下无子,若皇上死了,谁最有资格坐上皇位呢?自然是手握军权最多的人。
徐年和刘温倶是可怀疑的对象。
徐年沉稳,足智多谋,似乎更有可能。
刘温性子急躁,行事冒失,表面看着牲畜无害,可能最有危害性。
这俩人且都有女儿留在宫中,倘若皇帝一死,宣称有孕,不论真假,都能掌控乾坤,居高位。
上官容不了解徐年,也没见过刘温,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私下揣度。
朱清桓也有与上官容一般的念头,似乎做了皇帝,这前情都模糊了,一切人都变得可怀疑起来。
倘若论一论他最信任的人,那大概也只有莫颜了,朱清桓心里对莫颜是有九分信任的,深究原因,也许多少是因为莫颜手上无兵无将,国丈也是不慕名利的清高,莫颜更是谨守本分,从未插手他在前朝的事。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与朝廷少有瓜葛,对他也并无过多索求,与之相处,才能让他说话不用打机锋,放松下来。
晚上原是安排的家宴,家宴摆在乾清宫,莫颜和各位娘娘都要给朱清桓单独祝寿,呈上贺礼。
出了这一档子事,晚宴是摆不成了。
宫里乱糟糟的,娘娘们也不敢乱走动,可寿礼却不能不献,于是令小丫头拿着送到宫院外头,托禁卫军捎带过去,由古安收了,进给皇帝过目。
各宫各院娘娘的礼物都齐了,一溜溜的排开,有一人高的珊瑚,也有名剑名画。
徐怡如送的是一张她亲自绣的舆图,舆图上各州各郡都历历在目,她的原意只是要赞皇帝的雄图伟略,表达她浩浩荡荡的崇拜之情。
舆图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得的,徐怡如作为徐年的独女也仅是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那么三两回,可她记性好,硬是记住了,绣前反复琢磨回忆,打草图,不禁多绣出一块。
多出来的这块地还属于邻国,是一块要塞,肥肉,朱清桓已盯了好久,时常谋划着拿下。
徐怡如这一出误打正着本是能点到朱清桓心情愉悦的穴位,可今日不同与往常,在担心军权的朱清桓心里,舆图太让他敏感了。
朱清桓扫了一眼其他礼物,没有让他太心仪的东西。
那座珊瑚虽是难得,他却不看在眼里,想他尽管出身低微,可七年的南征北战,缴获过多少战利品,手上流过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皇后没送礼过来么?”朱清桓问古安道。
古安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还不曾。”
朱清桓闭了闭眼睛,也就莫颜最让他放心了,穿来走去的禁军,大家都有相熟的,唯独她没有。
宫里乱哄哄的乱了一下午,晚上也没消停,官员们都被搜了身,也都盘问过,放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