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弟,你若就此罢手,寡人可饶恕你谋逆之罪,不追究此事。倘若一意孤行,休怪寡人不留情面!”夫差平静说道。
“你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再加上今日之事,以你的胸襟,如何能放过一个加害自己的人?”公子申冷笑道:“况且,如今你已是束手待毙,还有何底气在这儿虚张声势?”
“再往前跨几步,就是先王王陵,难道你要在先王面前,斩断手足亲情吗?”夫差愤怒道。
“先王处,将来黄泉之下,我自会去向他请罪!”公子申冷漠道,“说这些,太久远,本公子还是顾住眼前为好!”
“父王啊,您听到了吗?儿臣遵照您的遗训,厚待公子申,他却恩将仇报,置儿臣于死地啊!”夫差朝着王陵长叹。
“王兄,您还是到地下去找父王哭诉吧!”公子申欲举剑刺杀。
“你以为寡人就这么容易被伏击吗?”夫差冷笑道。
“此处不是王宫,你掌管的精锐王师,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事已至此,王兄就安心去吧!”公子申道。
“看看你身后,还说得出这话吗?”夫差反问道。
“王兄,臣弟知道你武功高强,寻常时刻很难将你控制住,别以为臣弟不知道,你不过是想诱骗我转过头去,好逃脱我的制伏!”公子申冷静道。
“稍稍转过身去,看一看,就清楚。”夫差平静道。
还没等公子申转身,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公子申大吃一惊,侧目而视,只见庄太夫人被两个蒙面人牢牢挟制,两柄剑架在她脖颈,刚刚那一声尖叫,是被其中一人用剑柄狠狠敲击了庄太夫人的额角,她的伤处不但鼓起一个大包,还往外渗着鲜血。
“你们干什么?放开母妃!快点!”公子申急了,喝令道。
那两个蒙面人无动于衷,当作未曾听见。公子申反应过来,“王兄,这是你的人?”
“你安排了这么多人,寡人只不过找了几个人照顾庄太夫人,有何不可?”夫差轻描淡写地说。
惊恐万状的庄太夫人一见公子申的剑架在夫差脖子上,立刻明白,他的儿子行刺吴王,意欲取而代之。眼下,自己正成为夫差的质子。庄瞬时平静下来,她无比怜惜地对儿子说:“申儿,母妃一再劝你恪守为臣之道,你既听不劝,迈出这一步,就不要顾惜母妃!为君为王,必有所舍弃!母妃只希望你像父王一样,做一位贤明君主!九泉之下,母妃也心安!”
“母妃,不要!”公子申哭喊道。亲情,王权,二者相较,孰轻孰重?公子申十分矛盾,他心里产生动摇,握剑的手开始摇晃。
“申儿,不要再优柔寡断!”知子莫若母!庄太夫人清楚儿子脾性,她心一横,一头往前撞去,意欲自尽,以此让公子申摆脱后顾之忧。
说时迟,那时快,挟持庄太夫人的两蒙面人飞速撤走长剑,并将她击昏,着人抬至别处。
“真不愧是母慈子孝!”夫差讥讽道:“你当真以为,寡人束手无策了吗?”
公子申心系母亲,仍在担忧她的安危。夫差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制掣,公子申被夫差瞬间拿下。“真以为一国之王那么好当?从来没在沙场征战过的人,竟然想出刺杀一招,你说,你有多蠢!”夫差嘲讽道,他喊了一声:“起来吧!”
听到这一号令,先前战死的侍卫与蒙面人,竟全都复活爬起来了!竟然毫发无伤!为首的蒙面人扯下面巾,竟然是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叔雍!他们扯出怀中的皮囊,上面还滴着血,叔雍告知,这不过是猪血……
公子申懊悔万分,只怪自己太大意,竟然没有察觉其中蹊跷!
其他蒙面人纷纷解下黑巾,全部都是吴王侍卫与王军最精锐的将士。公子申一下子跌落冰谷,不能自持!
“你以为仅凭枝末伎俩就能登上王座?”夫差怒斥道:“寡人在战场上,多少次命悬一线?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些,你可知道?”
公子申不敢吭声!
“先王大仇未报,遗愿未了,你却听信人言,争权夺位!前面就是父王王陵,当着父王的面,你说!你有何话说?”夫差怒不可遏地骂道。
公子申耷拉着脑袋,跌坐在地上!
“夫概叛走楚国,乃弃宗背祖之为!你竟然与他沆瀣一气,内外勾结,欲图谋害寡人!你说,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父王吗?”夫差怒气冲冲骂道。
公子申愕然,他未料到夫差竟全然知晓!
“你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一进城,寡人已然知情,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孽障还一味往里冲,真是愚蠢之极!”夫差生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垒作及其藏匿在村庄的同伙,已被寡人一网打尽!而你,还傻傻地孤注一掷!”
公子申为自己的自负懊悔不迭,狠狠撞打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