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申的车驾缓缓行进在宫道上,离宫门十几丈时,听见说话声:“长符,送到这儿就行了,剩下的路,老夫认得。”
“濮大人,不成的,王后娘娘吩咐要送您回府!奴才不敢不遵!”长符是昭华宫太监,南萱命他送父亲出宫,而濮央决定自己回府,于是他十分惶惶不安。
“老夫今日空闲,慢慢走回去!宫事千头万绪,王后也忙碌得很,你快回去帮上一手。”濮央道。
长符不敢擅自决定,呆在原地犹犹豫豫。
“快回吧,娘娘问起,就说老夫赶你回来的,她了解老夫脾气,定不会怪罪!”濮央催促道。
“是!”长符听从濮央安排:“濮大人慢走,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走吧,走吧。”濮央道。
长符恭恭敬敬地向濮央施礼方才离开,他走后,濮央独自一人,慢吞吞地踱在纤尘不染的宫道上,悠闲自在。这时,后方的马车停在他身旁,公子申掀起车帘,热情招呼道:“濮大人,上车吧,本公子也要出宫,正好与大人同路!”
“哟,申公子,失礼失礼!”濮央连忙作揖行礼。
公子申再次邀请他乘坐,濮央遂不推辞,他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既然是公子车驾,自然比寻常马车奢华,但合乎礼法,并未逾越礼制。看得出,表面上,公子申规规矩矩。
“多谢申公子,否则,老夫要走上半天,才能回家!”濮央感谢道。
“濮大人怎么徒步出行?”公子申问道。
“哦,早上来时,车夫于半路上犯病,身体不适,老夫就让他回府不要过来了。”濮央解释道。
“濮大人真是关切家仆。既然是进宫,王后娘娘也该派人送大人回去啊!”公子申道。
“王后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她在王宫也不容易,后宫女眷众多,老夫不想她因娘家而惹来非议。”濮央道。
“濮大人,真是谨慎!”公子申坦诚相告:“其实王宫并没有大人想像的那般不近人情!大人往后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老夫迂钝,总担心招惹事非!”濮央笑呵呵地说,接着转头问道:“申公子是进宫探望庄太夫人的吧?”
“是啊,这两年,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惟有见到我,才舒缓片刻。所以,得空便进宫与母亲见上一面,让她心情好一些。”公子申道。
“先王突然驾崩,实在令人痛惜!也只能请庄太夫人想开点。好在太夫人还有公子孝敬跟前,多少安慰一些。”濮央道。
“本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公子申道。
“先王驾崩,大王即位于危急关头,虽然仓促了些,但却厉行勤政,如今威望日隆,真乃吴国之幸啊!”濮央感慨道。
公子申听了,默不作声!
“欲承王冠,必承其重!大王承袭王位,居于人上,却也受着常人所不能承之责!”濮央似无意瞥了他一眼,微笑道:“还是公子悠闲畅快,既不必操心繁冗朝政,又荣居繁华之都,悦天下之美,赏玲珑之娇!又或是邀三五至交,游山玩水,享别样闲情逸致!”
“在大人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吗?”公子申默然道。
“不,不,不!公子误会了,老夫知道公子亦满腹才情,心系家国天下,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公子这些年为图自保,隐忍多年。既然事已成定局,何不就此作罢?不甘也好,遗憾也罢,世上事总不全尽如人意!不是吗?”濮央意味深长地说。
“大人为何出今日之言?”公子申警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