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濮央刚好在附近,闻报后,一面着人救治老妇人,一面迅速组织人手控制街道各个出口,遇到年幼小姑娘,全部暂时扣留,辩认清楚后才予以放行。万幸的是,小姑娘十分机灵,与婆婆走失后,找到附近一个衙役,言说情况。当衙役抱着小女孩儿与老婆婆相见时,老妇人号啕大哭,亲孙女失而复得,她对濮央与衙役感恩戴德,不停叩谢!直到如今,老婆婆在街道上见到濮央,仍然叩首拜谢!
别的意外好说,濮央最害怕的是小孩子走失!他亦为人父,将心比心,丢失孩子的父母该是何等着急?所以,他在集市各口子派守衙役,遇到带着孩子不亲密又鬼鬼祟祟的,统统扣下盘问。这样一来,心怀鬼胎的不法分子,忌惮官衙,不敢再坑拐幼儿。每逢集市虽然还是有小孩子不慎走失,但最后总会与亲生父母聚合。不得不说,濮央保全了许许多多个家庭的团圆!
这一日亦不例外,濮央早早来到恭河街,车水马龙,人潮如织!濮央骑乘的马被熙熙攘攘的行人挤得裹步不前,硬出行走,恐马蹄伤着人,濮央干脆下马。马夫匡修是个精壮的小伙,他在前面开路,濮央跟在马后,一前一后,与行人避开些微距离。即使如此,行进依然缓慢,好不容易巡察完恭河街、千羊街,濮央已经累得脚发酸,眼昏花!
“老爷,坐下歇会儿吧!”匡修将街边一块拴马石用袖子擦干净,招呼濮央歇息。
“果真上了年纪,体力一年不如一年。”濮央说道,然后坐在石头上:“舒服多了。”
“老爷,这些事,吩咐属下去做就行了,何必亲自跑来受这苦?”匡修瞅着他的脚,心疼道:“您看,上次崴的脚,肿还没消呢,就来视察。小的给您把鞋子脱了,给您揉揉!”
“不成不成,大街上,有碍观瞻。老夫乃姑苏城父母官,不能做这有损仪态之事!”濮央见匡修伸手,连忙缩回脚,自个儿握紧拳头捶打几下,以缓解疼痛。
趁着歇脚工夫,濮央同匡修说着集市上的见闻,分析有无异样。匡修是个实诚人,为人却十分机灵,集市上,总归有混水摸鱼之辈,匡修跟他们一照面,就能发现对方打得什么主意。因此,濮央非常喜欢带他一同巡察,一起探讨。
这时,一辆粗木马车朝拂春坊而来,有些住在城外、家境颇丰的人家,为了出行方便,会置办一辆驴车。因为只是代步,行头没多少讲究,通常用杉木打造厢体,做工粗简。马车较少,马贵难觅,还要喂养草料,是个不小的负担而驴就简单得多,平时还能帮着干活驼运磨粮,于农家,再合适不过。
马车不紧不慢走来。“这户人家家境不错!”濮央暗思,便多看了马两眼,这一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车厢不大,估计不是专门替人运送货物挣钱的,顶多用来走走亲戚、逛个城之类的,这种家用的马,户主总喜欢挑瘦小得,便宜!马儿看起来也没什么精气神。眼前这马却不同,高大、眼睛透着光,腹背肌肉健壮,一看就知道是匹骏马。欲话说,好马配好鞍!这么好的马,仅做家用,太可惜了!
濮央十分纳闷马主人的想法,正凝神聚望时,一阵风吹来,掀起厢帘,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这男人同马一样古怪,刻板着脸,蓄着山羊胡须,双颊瘦削,双目炯炯且十分精厉。这时,风势小却,厢帘复垂下。
真是怪人有怪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濮央不禁觉得好笑。
“老爷,您在笑什么呢?这么高兴!”匡修好奇问道。
“看见刚才的马没有?这么大!”濮央比划着。
“是吗?刚给马刷毛,没瞧见!”匡修很爱惜马,没事总喜欢给它理理毛,他笑道:“一匹大马就让您高兴的。咱们马也不小,怎不见您笑脸呢?”
“是啊,咱们的马也矫健,纯粹无事找乐呵!”濮央解嘲道。
那马车经过拂春坊路口,朝秋波坊而去,那里酒楼茶肆林立,是消遣解闷的好去处。看来,那车中男子挺懂得享受!濮央活动了下双足,道:“好多了,咱们继续查看吧!”
“哎!老爷,这地方人少,您上马骑会儿,总好过一直走!”匡修提议道。
濮央望了望街口,这一段,行人稀少,不影响骑行,就依匡修言,骑着马巡察。
匡修牵着马,缓缓地走着。濮央脑海里仍然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尤其是车中的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可哪里见得呢,一时想不起!濮央有个习惯,遇到事,非弄清个因果缘由不可!所以,他在自己过往认识的人里头细细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