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稹面容平静地说:“先王遗旨,老奴不得不遵!”
原本欢天喜地的三人,一下掉落入冰窟,夫差的笑容僵在脸上。
藤珍十分意外:“稹总管,你不是……”
先稹微微一笑,依旧淡然回道:“老奴年老体弱,多谢大王、公主,让老奴歇了许久。”
“我明明在糕里放……”说完这儿,藤珍怕露馅,急忙打住。
“公主的赤云糕,味道极好!老奴到现在仍回味无穷!”先稹颇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
藤珍在糕里放了足足的蒙药,此刻他神志如此清醒,定是使了计谋。先稹当着她的面吃下……她仔细回想先稹所有的动作,他说自己被噎住,去喝水,然后,记起来了,他在倒水时,磨磨蹭蹭许久,定在找解药。原来,先稹早就看出她心思,却故意不捅破,害他们空欢喜一场!
藤珍杏眼圆瞪,非常恼怒!先稹假意不知,牢牢站在殿门口。
在一问一答间,夫差笑容消退,重回凝重,他略显迟滞地答:“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夫差眼睛明显变得悲怆!
先稹移开马鞭,恭敬地说:“大王请!”
夫差挪动脚步,木然地走下玉阶。
藤珍怒气冲冲地朝先稹嚷道:“真忠耿!”
先稹满不在乎道:“先王当年亦是忍辱负重!王者,必定要承常人所不能承,方得以承王冠之重!”
“先王先王,又是先王!能不能不提?”藤珍恼火地道。
“成事之后,绝口不提!”先稹冷静地道。
“你……”藤珍气得发抖,她看到夫差走远,顾不得与先稹理论,急忙向前追去。
叔雍与先稹继续谈说着,可不管他怎么劝说,先稹只是摇头。看来,也是一顿徒劳!
藤珍一阵猛追,方赶上夫差,她懊恼地说:“都怪我,没瞧出稹叔装睡,害王兄白遭受责难。”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稹叔的错,只怪寡人尚未能振兵强国!”夫差冷峻道。
“王兄,你已经够努力!复仇绝非一日可得,可千万保重啊!”藤珍啜泣劝道。
“没事。你先回宫吧!寡人想一个人静静!”夫差道。
“王兄……”
“快回吧!”夫差道。
藤珍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神情寂然。或许,让他独处片刻,能平缓心绪。她嘱咐道:“我去准备晚膳。花园冷,王兄早些回宫。”
“好。”夫差简短回答。
藤珍走后。夫差孤身站立在黄昏下的凉亭里,冰冷寒风抽打着身躯,刻下一道道冷酷的划痕!在亭台不远处的廊道柱子后,叔雍默默守候着。这个时候,恐怕只有他能陪着了。
南萱回宫路上,遇到琼太夫人,强颜欢笑与她说了会儿话。回到昭华宫,方能卸下伪装。金铃见她脸色不好,难过地问道:“娘娘又受珍公主气了?”
南萱不说话,摇了摇头。
金铃朝银雁望去。银雁无奈道:“今日倒没被珍公主刁难,只是大王态度漠然,娘娘很是伤心!”
“哎,当初真应该听老爷的。如今这般,怎生是好?”金铃叹气道。
银雁手肘探探她,金铃便不再多嘴。银雁道:“娘娘手冰冷,你去生个炭盆来。”
“好吧。”金铃道。
“娘娘,你进宫有半年了,大王一直这般冷淡,长此以往可不是好事!您可得想个法子才好。”银雁劝道。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气高,对使手段得王心不屑一顾!可王宫不比府上,您又不能时时见着大王。所以,必要的时候,咱们还是得留意着,您说呢?”银雁劝说道。
“手段?又有什么手段能使呢?”南萱忧伤道。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您总是见不着大王,哪生出情意呢?王宫里情势复杂,盘根错节,眼下大王最宠信的,就是珍公主。娘娘您放下姿态,多与她走动走动,那跟大王见面的机会总归会增加。如果仅仅靠娘娘努力,怕是难以让大王对您动心啊!”银雁一番话语,说得很是透彻。
“珍公主向来敌视本宫,与她走动,能行吗?”南萱担心道。
“怎么着您也是六宫之主,这份情面她总不会不给。”银雁劝道:“她再难说话,总好过大王,娘娘且忍耐忍耐。”
南萱束手无策,只得勉强答应:“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