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人还好,婧云!银雁默默叹气,在这王宫里,只有她能亲近吴王夫差,也难怪王后神情如此消沉。
“好了。你们下去吧。”南萱有气无力吩咐道,“本宫想静静!”
“是!”银雁与金铃不敢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出正殿。
南萱进宫前就料到夫差难以亲近,却没想到他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连个让彼此亲密的机会都不给她。躺在柔软的衾被里,南萱只觉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自己与夫差,硬生生隔开。深夜孤凄,那被月光洒照出的斑斓树影,印在窗纸上,在清冷的宫殿里,格外魅魑。南萱紧紧拽住锦褥,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以得些微安慰!
次日晨起,银雁给王后梳妆,见她比昨日清减,想必又是一晚不能成眠!银雁心疼她,极力劝慰:“娘娘,您乃六宫之主,与她一般见识,独独气坏身子,真真划不来呢!”
“本宫不是气她,让本宫难过的是,大王除了王宫事务,其他时间对本宫不理不睬。这王宫,本就多拜高踩低的人,所以,婧云才会有恃无恐。”南萱很是哀伤。
“娘娘,非常时日,娘娘想开些。奴婢昨日碰到宁惠宫的彩凤姐姐,前几日,琼太夫人在花园散心,恰恰遇见给大王送茶点的婧云。她们暄问几句,琼太夫人便将路让于她先行,婧云竟当真自顾自先走了。您看,琼太夫人位分尊贵,按王宫规矩,婧云要避让的。太夫人深受大王敬重,连她都受婧云的慢怠。所以啊,她不单单针对您。除了大王,对宫里其他人,她尽是如此。听奴婢一言,您就别放在心上了,免得找不痛快。”银雁劝解道。
“当真?”南萱惊问道。
“是啊,彩凤亲口跟奴婢说的,她那日就跟在太夫人身边侍奉。”银雁禀道。
“婧云果真对琼太夫人无礼?”南萱追问道,“若是婧云如此不守宫规,本宫要立即禀于大王,婧云虽受大王隆宠,但她仍然是一介宫女。六宫之中,宫规礼制可不是随意僭越的。本宫身为王后,正宫规,立礼矩乃责任所在,断不能被一小小宫女所破。”
“娘娘!”银雁一听王后决心,忙阻止道:“婧云深得王心,区区小事,太夫人尚不计较,娘娘还是不要与她起冲突为好。”
银雁这一席话,引起南萱怀疑。她平素不多言语,一大早,她一反常态,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其中必有缘故。南萱紧紧逼问:“如实交待,此事是不是真的?”
银雁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道:“娘娘息怒,奴婢坦白说。婧云先走不假,可她是在请琼太夫人先行而太夫人说她平日了无所事,而大王还在操持国事,劳心劳力,还说让婧云不要误了大王用点心时辰。婧云几次请让不过才先走的。”
“所以,你知道她同本宫不睦,刻意在本宫面前,故意弯曲事实来抹黑她!”南萱厉声责问道。
“奴婢……奴婢见娘娘对昨夜之事,仍耿耿于怀,怕娘娘愁郁过度,折坏身子,才想来宽慰娘娘一二。娘娘明鉴,奴婢不是故意骗您的!”银雁哭诉道。
南萱神情缓和些,语气依然严厉:“雁儿,你一心维护本宫,本宫心里很感激。但不能因此抵毁别人。爹从小就告诫,做人做事,清清正正,明明白白!你来府里多年,爹一直夸你做恪守勤谨,从不说三道四,怎的一进宫,就变了呢?”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以后再不敢了。”银雁哽咽道。
“起来吧。”南萱说话和如平常:“本宫所求的,是大王发自内心的情意,而不是使手段得到他的宠爱,明白吗?”
“奴婢知道了。”银雁小声应答着。
“继续梳发吧!”南萱吩咐道。
“是。”银雁擦掉眼泪,重新拿起角梳。被南萱训斥一顿,银雁变得乖巧,只管梳妆。没过多久,南萱乌黑亮泽的秀发,就挽成高高的发髻。南萱只让银雁给她戴上一枚清蕊玉簪和一副珍珠耳坠,十分简单。
“娘娘是不是太素简了些?”银雁问道。
南萱未搭话,只吩咐:“你去将司衣坊前几日进献的青萝色绣裳给本宫取来!”
“是!”银雁启开箱柜,依照吩咐给王后穿上。这浅萝色,衬得王后清丽秀雅,温婉怡人。
银雁不禁惊呼道:“娘娘,您这身打扮,真是出乎奴婢意料!”
“好看吗?”南萱微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