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房,会心让朔一回房自省,自己个儿领着陆璋去了前厅。
陆璋不由问:“她做错了什么?”
会心答到:“项老爷来了府上,让人请您来家里,不巧您正在这处休息。主子没直接说,她多嘴了。”
朔一挑明了陆璋与秦睦甚是相亲,这定然是要让项融吃味的。秦睦大不了让人去侧门进后院将人叫起来梳洗,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陆璋了然:“你将人家姑娘家家脸上打了那么大个红印子,说一说罢了。”
会心不置可否:“项老爷还在前头等着您呢。”
项融听闻秦睦要探寻荼靡奴死因便,推开身上的女子:“二公子还在追究。”
“项老爷怕是知道其中内幕,若是据实相告,能了他一个心结也是好的。”秦睦若是不刻意露出癫态便是温和常态。
项融皱眉反问:“秦晏,你能断定二公子内里就是如你所见般清风皓月?”
秦睦倒未细思:“项老爷将所知具以告之便好。”
陆璋进了前厅只见项融阴阳怪气的:“二公子对荼靡奴也不见得有多少情,不过是得不到手的才最为惦念。”
“世上谁人都像你一般薄情?”陆璋不由刺了一句,坐在了秦睦一旁。
项融颇为责怪,却不回话,唯有接着讲下去:“荼靡奴原本就是府中的舞姬,十七八的年纪放了出去,没别的营生就去了花楼里跳舞,一舞名动凛阳。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荼靡奴本就贪财,开了个口子便不能回头,那时正好是香魂子最为兴盛的时候,达贵们多有吸食,荼靡奴便是陪那些达贵的时候被折腾死了。”
“这就是其中因果?二公子何至于念念不忘?”陆璋不由相问。
项融饮了口茶:“荼靡奴手段不简单,哄得二公子以为她是身不由己,二公子情窦初开,招架不住。”
秦睦思忖项融话中的可信度,不便面上说出来,只是起身:“多谢,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项融未曾想秦睦连半点面子都不愿装,愤愤起身,却不走,盯着陆璋。
陆璋不愿送他,无视他的目光,到秦睦跟前:“你什么打算?”丝毫不避讳与秦睦亲昵。
项融轻声换他:“阿璋,你不送送我?”
陆璋眼皮子一挑,根本不搭腔,只与秦睦说话:“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你根本没应二公子,便不要去做过多的事情,白惹一身骚。”
秦睦倒是见不得项融如此哀怨,唯有起身:“送项老爷出门去吧。”
“要送你送,我是不送。”陆璋一挥袖子。
秦睦抬手一拱:“既如此,那也不送了,来日方长。”到底是要安慰安慰这位的。
项融也知道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便不再强求。一行人走时,跟着项融来的女子频频回顾,清泪不住。
荼靡奴一案中的是非因果本就与秦睦无关,她也再不会劝诫秦映煊回头,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秦映亭用秦睦那计,在各郡县招收的兵马竟是最多的,凛阳侯平素鲜有夸赞他,这次倒是赏了不少东西。
他也不尽数吞了,留了样最别致的送给了秦睦,其余的好的几样挑挑送给了三位兄长。
秦睦收了秦映亭送的一鼎青铜香炉,做功不甚精细,但胜在朴拙,一看便是上了年纪的东西。
秦睦拿它试了平常所用的香,许是老物,闻起来总觉有些厚重之感,如此,她也不再用了,只是收了起来。
秦映亭来时只问他为何不用,秦睦直说了,此事便罢。
春日渐近,各人或多或少减了衣裳。秦睦应了沈家兄妹待草长莺飞之时同他们出去踏青,所以家里几个孩子都十分期待。
杜尽那日在酒楼上言语不敬凛阳侯一事被告发至凛阳侯面前,世子秦映冉不满杜尽目下无尘,意欲让侯爷严办。
长史陆怀质私下里同秦重求情:“侯爷,文人墨客最难的就是管住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您此举只会惹得百姓不快。”
“老大说得对,若是不严惩,他们怕是不将本侯放在眼中,若本侯走了,凛阳还不乱套了?”秦重不耐地拿起镇纸击打桌面。
陆怀质向来直言不讳:“君威在德不在苛。”
“君?”秦重沉声将这一字碾磨沉郁,而后让陆怀质坐下,“怀质,本侯要带着老大吗?”秦映冉面上看着很是沉稳,内里是个没有计较的,如今还沾染那个东西,若他非嫡长子,秦重怕也是不能让他久坐世子之位。
陆怀质沉吟片刻:“侯爷,世子也需建功立业才能服众。”
秦重立马问:“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服世子。”
陆怀质不言语,这本就不是值得遮掩的事情,秦重不过是“无事生非”罢了。
翌日,秦重张榜,他三月中旬将带着世子同诸侯盟军一同诛常贼、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