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花,你良好的修养都喂狗了么?”吴邪打了个哈欠,没睡醒一样懒懒的开口,话落还扫了眼站在门口的坎肩。
坎肩立马一个机灵,欲哭无泪,真不是他不拦着,是他拦不住啊。
“少废话!”说着,解雨臣走到窗边,一把扯开厚厚的窗帘。
顿时,房间里就敞亮起来。
因为太久不见光,刺的吴邪偏了下头。
房间很大,但是摆设却极为简单,一张大的夸张的书桌,一张大的吓人的穿,和一个大大的沙发。
因为房间太大,为了缩小空间,所以什么都很大。反正,坎肩是这么告诉解雨臣的。
“再不见见光,你都要发霉腐烂了....”
“不发霉,那个什么压力山大什么怎么会发现青霉素,你不能阻止我为社会做贡献不是。”
解雨臣懒得跟废话:“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小花儿……”
解雨臣听见这声,没法接着往下说了。
吴邪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完成了那个计划,他就计被割喉带回来以后,可能是出于费洛蒙的副作用,有整整长达两年的时间,他变得多疑,阴冷,猜疑。
就真的像一条蛇。
极其的不信任任何人,把自己关在看不见光的房子里,不踏出一步。
谁都没有办法,后来,瞎子研制出那种药以后虽然吴邪慢慢的恢复了一点,但他依然爱待在这样环境下的地方。
除非必要的时候他会出去,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这个房间里。
坎肩叹了口气,挥手把人撤走,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解雨臣微叹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吴邪,那个人快要回来了,难不成你要用这幅死样子去接他?”
吴邪全身僵了一下,苦笑一声。
他要回来了,他却已经把无邪从他身上剥离了个干净。
要这幅死样子去接他吗?他会吃惊么?应该不会吧,至少他没见过那人吃惊的表情。
解雨臣看着吴邪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吴邪,你太执着某些东西了,”
吴邪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他是我现在所有的的执着了。”
解雨臣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心里早已经五味杂陈:“为了他,你已经把自己下辈子搭上了,他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你如此执着,甚至失了自我也不后悔。
吴邪被解雨臣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
什么样的存在?
他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张起灵于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记得,十年前他也问过小哥同样的问题,可那时小哥却把他打晕了。
现在这个问题,该轮到他自己了,是啊,张起灵对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朋友吗?
就算他对一个朋友再执着,也不会为了要知道这个人的秘密赔上自己的命。
亲人吗?
他等了他十年,就为了换一个亲人?
不,不是。
他知道的,他对张起灵早已不是朋友兄弟那么简单了,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心早就放在那个人身上了。
有时候,吴邪也会觉得他这么追着张起灵跑,像个傻子,如果不那么执着于追着他跑,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胖子说他对小哥是感情,时间久了他自己都模糊了,对小哥的感情。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解雨臣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吴邪才说:“他啊,大概就是我的下半辈子吧。”
解语臣愣住,喉咙哑住,不知道要说什么,吴邪说的随意,但他却能一瞬领悟他的意思。
吴邪看着小花难得语塞,有些好笑。
他曾经说过,纠结命运这种东西,不觉得太矫情了么?
可是现在他真的觉得,遇见张起灵,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好运。
他一直说他是一个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也没有任何联系。
吴邪后悔在听到他那么说的时候只用了那么短短的一句话告诉他“你要是消失我会发现”,他想要用所有能描绘未来的词语把他写进他的下辈子里,不会让他一个人。
他后悔,没能将这些好好的告诉他。
不过没关系,即使过程在痛苦也没关,即使错过很多年也没关系,只要终点是他就好。
解雨臣久久的愣在原地,眼里有些复杂,对于吴邪来说,他放弃了太多东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人。
他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吴邪对那个人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当初,整个吴家,包括张起灵,所有人都自以为是地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把吴邪围在里面,让他不用接受外界的危险和污浊,让他维持着暂时的安全,却全然不知他在里面心惊胆战却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理解他的不甘和无力,他的愤怒和他的绝望,全部都没有人听过他的意见。
他们一意孤行,吴邪的意见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本是一只狼,却拔了他的毒牙和利爪当做羔羊抚养。
他们都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吴邪不笨,反而他很聪明,他曾经固执的善良,最在乎的是人命,就算有多恨一个人,他都希望那个人可以活着。
现在吴邪的变化开始让他们陌生。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一切,是不是他不会变成这样?走或许这根本就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吴邪走上这条道路是迟早的,无法避免的,而他们只是在自欺欺人。
长期积压 ,让他变成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样子,他变得暴戾但是隐忍,疯狂但是冷静,傲慢但是恭谨。
他终于不再天真无邪了,他变得让无论是身边人还是敌人都无法捉摸。
他原本是一只猎物,却有了猎杀捕猎者的能力,他终于强大起来,不再依赖任何人。
看他笑着,即使他的面容和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所有人也都感到了一丝不同。
他是人人敬畏的吴小佛爷,不是普度众生的佛,而是掌握生死的佛。
十年前吴邪的笑容,是像雪地里冉冉的火光般温暖,又如世间最纯净的泉般天真无邪,让人温暖。
在的他的笑容里写进了他们读不懂的陌生。
他曾经是水,而这汪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后开始凝结,变得越来越坚固,越来越锋利刺骨的呢?
是了,是在他的保护屏障消失的时候,是在那个人彻底离开以后,是没有人保护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