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使用能力窥探维恩的心思,却如若碰到了一堵铜墙铁壁根本无从看透。维恩不解的歪了歪头,随后微微牵动嘴角,酒红色的瞳蕴含幽深的光芒。
她体内流有一半的恶魔血液,单纯的窥心是徒劳无功的。
“真遗憾,如果我不知道妳是维奥拉公主就好了,以后还想继续与妳聊天呢。”
“不管妳想做什么,我会阻止妳。”
维奥莱特坚定的站起身,维恩慢悠悠的支着下颚视线平淡挪回清朗的夜空,就这样任由她离开,两个立场不同的人注定无法相互理解的——一个千方百计想解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个想方设法要利用人命让堂吉诃德感到焦头烂额。
但仔细想想,她们不都是中了堂吉诃德的计而无法抽身吗?一个是为了保护父王,一个是为了解开身世,天地之大,于她们却小得令人窒息,恰如笼中鸟被饲养在这无形的虚伪牢笼里边。
堂吉诃德一定知道维奥莱特想要复国的心思,却还是大方接受她的加入,甚至让她成为干部、成为枕边人,但凭她接近自己,打一个联手击溃他的算盘,从他发觉那本书却不放在心上就是一个证明。
他根本不认为维奥莱特或自己强大到足以扳倒他。
再美的月景也疗癒不了心灵,维恩有些焦躁的轻拧眉头,七弯八绕还是走在他的套路里,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这个男人着实给她深不可测的恐怖,他始终带着令人发毛的傲慢笑容,斜倚君王之位从容欣赏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如果想要打破现在这个局势,必然得出其不意,干脆趁隙溜进堂吉诃德房里拿走金龙坠——封印佛列德的东西——好了,这是听完两条龙吱吱喳喳以后她能做出的最合理的推断,然后赶快离开德雷斯罗萨,去找同样待在新世界的香克斯帮忙,要他送自己回米霍克身边。
“咳、咳咳咳……呜咳咳咳咳……”
维恩捂住嘴巴狂咳,掌心盛满黑红色的血液,她震惊得瞳仁倏缩,匆忙用手绢擦去血迹摸了摸额头。
身体没事也没发烧,怎么会突然咳出血?
维恩空坐了几分钟,最后决定回房里睡个觉,等到半夜堂吉诃德应该差不多也睡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月色洒入敞开的飘窗,映亮偌大的奢华房间一隅,帷幔半掩的双人大床上依稀可见两抹人影,女人捲着被单依偎强健的臂膀睡得很沉,脸颊还留着方才寻欢作乐的潮红,身上可见多处深红色的掐痕与淤青。
多弗朗明哥一手枕着头,裸露长年累月锻鍊的雄壮体魄,胸膛随着呼吸平稳规律的起伏,异常理智的他望着床顶不知在思量些什么,门际忽地传来极细微的响声,他眼神懒懒扫去,而后邪肆的勾起唇角。
是一只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他房里撒泼的野猫。
他轻阖双目装作睡着一般,密切聆听她究竟想做些什么,只听桌屉轻轻的拉开发出翻弄物品的窸窣声,过了几秒又悄悄关上,踮起脚尖似是小偷一般鬼鬼祟祟,不知想从他房里找到什么。
他觉得应该起身制止小偷,她蓦地朝自己走来,虽然呼吸有些浊重,不过每一步都走得悄然无息小心翼翼,大如擂鼓的心听得他震耳欲聋,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竟有些难受。
她纤指滑过自己挂在椅背的长裤,发出细碎的摩挲,紧接着伸进口袋似乎在翻找——
多弗朗明哥翻被撑起上身抓住维恩的手,口吻低哑满含警告,惊动了身边熟睡的罗蕾莱。
“谁准妳进我房间?”
维恩异常的高温使他下意识眉宇微锁,他很了解恶魔这个族类,她的体温不该这么高。
帷幔阴影遮去多弗朗明哥的脸,即便墨镜就放在床头柜,还是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维恩脑袋晕呼呼的一时答不上,就这么弯下腰猛咳一地鲜血。
多弗朗明哥还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外紧张的叫喊又扰了他的清静。
“少主大人、少主大人!”
“怎么了?”他不再抓着维恩,摸向床头柜戴起墨镜,紧抿的薄唇明确表达出此刻的心情有多不悦。
“御花园失火了!”
“谁点的火?”
“是妲夏小姐,她一直嚷着有魔鬼在监视她,叫她也没回应,似乎已经疯了!”
多弗朗明哥额心浅浅浮现几条青筋。“这点事也要拿来烦我吗?快去灭火!”
部下应声而去,多弗朗明哥起身更衣,罗蕾莱拉紧胸前被单坐起,一绺绺乌发散落裸背、肩头与胸脯,漂亮的祖母绿慵懒睐着倒在地上脸色发红、呼吸急喘的维恩,发白的薄唇还能看见剧咳呕出的血迹。
“少主大人,她昏过去了……”
被半夜两出意外搞得心情极差的多弗朗明哥披上挂在衣杆的羽毛大衣,把维恩铲上床,脸色铁青的坐于床沿沉声命令。
“叫御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