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妳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维恩绯眸亮起妖异的桃红光芒，优美的嗓音堆叠重重磨蚀人心的空洞回音。

“这件事是禁止议论的，要是Joker发现妳背叛了他，他会怎么做呢？”

妲夏惊吓地张大碧眼，近乎崩溃绝望的抱头，声音高了两个八度。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背叛少主，我对少主是一片真心的！少主、少主才不会相信妳！我陪伴少主四年，少主绝对不会相信妳！”

“嘘——没关系，Joker不会知道的，我会帮妳保密。尽管逃跑吧，就算逃到世界的终点，就算逃到地狱的尽头，我都会一直盯着妳。”

维恩凑近了她，语调轻柔满含诱哄的低语，深深刻进妲夏的灵魂，妲夏毫无生气的眸滚出恐惧万分的泪水，发了疯似的推开维恩，跌跌撞撞的奔出房门尖叫，彷彿身后有厉鬼正在追着她。

“所以，千万别把这件事让他知道了……让他知道妳背叛了他……”维恩拉扯唇角，展露阴沉且喜悦的笑意。

那是纯粹的，恶魔才有的怜悯。

β

维恩不是没有怀疑过维奥莱特，从那高雅的气质、优雅的谈吐与细腻的心思来看，都显得与野蛮的堂吉诃德家族格格不入，她甚至一开始还误认维奥莱特是王公贵族的女儿。当然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有错，维奥莱特的确出身高贵，而且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这样好好一个女人，怎么就忘却了王国被推翻的耻辱自投罗网，莫非是真的对堂吉诃德那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动了真心？

不过照昨天那些小人族与独腿士兵的态度，这个国家充满了不为人知的真相，而维奥莱特似乎有某种隐情，逼不得已才成为家族干部。

等等……既然妲夏说她睡的是以前维奥莱特的房间，那本《德雷斯罗萨》应该是她的书，为什么维奥莱特从未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为什么要保持沉默这么久？这就是堂吉诃德明知上头记载了什么，仍然不说半字，仅狂笑以对的理由吗？

维恩放下温热的红茶，抬眸凝望今夜又大又圆的月亮，月色如倾泻而下的银瀑布，洒遍了静谧而美丽的御花园，湖面闪耀破碎的流光，几条小鱼藏匿于荷叶之下，似乎正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当维奥莱特依言前来时，所见的是这副风景——维恩静静坐于凉亭椅上，美腿秀气交叠一块，长长的霜发映满月光，衬着她清秀的侧脸，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美，有一瞬间，她还以为神仙落到御花园里来了。

“Black Swan大人，您找我吗？”

“过来坐我旁边。”维恩瞧也不瞧她一眼，只是抿了一口热茶，眸光聚焦在祥和平静的月圆之夜。

“是。”

等维奥莱特坐了过来，维恩这才轻放瓷杯发出叩一声，不急不徐的开口。

“告诉我，妳图的是什么？”

“您能再说仔细一点吗？”

维奥莱特有礼的微微一笑，维恩转过脸直直凝睇她，不容她半分躲避的空间。

“力库维奥拉。这才是妳的名字吧。”

“您已经知道了，为何又要试探我呢？”

“试探人的究竟是谁。”维恩不甚高兴的蹙眉。“我听小人族说了，十年前这个国家究竟发生什么事？妳为什么要听命于堂吉诃德？”

维奥莱特紧握双手搁在腿上，表情流露淡淡悲伤。

“……十年前那个夜晚是我永远忘不掉的悲剧，他用计夺走了这个八百年来从未鲜血四溅的国家，我为了保护父王自愿供他差遣，因为我知道他需要的我的果实能力。之后，他让砂糖将不服从家族命令的敌人通通变成玩具，用残暴的手段把不为人知的黑暗，全部掩盖在看来富裕和乐的国情之下。”

瞪瞪果实蒐集情报的能力有多好用，维恩自然心知肚明，方圆四千公里内所有支微末节的骚动对维奥莱特而言如临眼前。让维恩看似无动于衷，心湖却吹起一波波涟漪的是，她没想到玩具是人为的！她始终纠结在血统因数与机械这层科学，竟忽略了还有恶魔果实能力这一可能，着实小觑了那个爱吃葡萄的小女孩，她还以为砂糖是特雷波尔的小跟班，原来是特雷波尔在保护她。看样子砂糖在家族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十年来累积的玩具量少说有成千上万阿！换句话说这些玩具俨然就是对堂吉诃德深痛恶绝的综合体，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悲剧。

“我佩服妳敢跟堂吉诃德谈条件的勇气，不过这十年间妳难道没想要从他手里夺回你们力库王族的统治权？”维恩嘴角略勾。“还是因为妳爱他，心软了？”

“不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维奥莱特神情窘迫，语调变得有些急促。“只凭我根本没办法反抗他，所以——”

“所以才在我桌上放了一本《德雷斯罗萨》，想让我同情这个国家的遭遇。”维恩迳自打断了她，玫瑰色的眸映出维奥莱特满怀希望又忧虑的脸孔。“妳需要我帮忙，对吧。”

“……的确没错。”

“我知道妳步步为营，精于算计，是一个很出色的干部兼杀手，要知道我与堂吉诃德不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很喜欢妳，维奥莱特，可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掉堂吉诃德而是要毁掉他，不管要使出怎样的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维恩绯眸弯了弯，接下来说的话让维奥莱特瞬间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当然，妳极欲想拯救的国家也在我的规划之中，我无法答应妳的请求。”

“妳的意思是……德雷斯罗萨的人民也是妳用来复仇的工具吗？”维奥莱特万万没想到维恩竟然冷血到如此地步，某方面来说她与多弗朗明哥一样，都拥有无比残忍的心肠。

“为什么要这么做？德雷斯罗萨的人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