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子回头对着瞿菥做了个停在原地的动作,瞿菥抓着他,摇头表示自己也要跟上去,浮子想了想同意地点了点头,很小声地告诉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瞿菥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没有使用阵法,而是慢慢地猫着腰走回去,越近越能够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腥味,瞿菥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闻到,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浮子一直盯着门前的鬼妈妈看着,生怕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随着两人的距离和石屋越靠越近,瞿菥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披头散发的顾妈妈,她的整张脸隐在头发之后,看不清容貌。但那阵浓郁的味道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腥臭之中还隐隐有种甜丝丝的味道,瞿菥不自觉地捂住鼻子。
杜浮子示意瞿菥停在原地,自己则迅速上前,指尖迅速结咒印,那是瞿菥熟悉的凝风咒,转瞬间,四周大风聚集在一起,一股脑地卷向鬼妈妈,鬼妈妈被风困住不能动弹。在月光的照耀下,瞿菥看清楚了鬼妈妈脸上的鲜红的一片,那是属于狐犬狼一族的,鲜红的血迹,瞿菥猛地一愣,她离开厅堂的时候,里面只有师傅和瞿衎两个人,一个刚出关,一个才长途跋涉回来,她没多想,直接冲进厅堂,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瞿菥想象中的满片血迹。她正发愣中就听到杜浮子突然大喊了一声糟糕。迅速出门,原本被风绳捆着的鬼妈妈居然挣开了,正扑向不远处的杜浮子,瞿菥立刻召唤线蔓,线蔓从地底猛地破土而出,直接拉住鬼妈妈的脚,将鬼妈妈从半空中拉了下来,迅速地将鬼妈妈捆成一个粽子。
瞿菥过去把杜浮子拉了起来:“没事吧?”
杜浮子拉住她的手站了起来:“谢谢,还好你来的及时。”
“没事。”瞿菥转头看着远处还在不停地挣扎的粽子,“这是怎么回事?鬼妈妈怎么了?她的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迹?”
杜浮子皱着眉摇摇头:“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这样,以往我会提前把她关起来,今夜忘记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鬼妈妈关一晚上吧!”瞿菥有些无奈,她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鬼妈妈放出来,或者包的不那么严实。
杜浮子还没来得及示警,本来一直挣扎的粽子突然停了下来,瞿菥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将她扑倒在地,瞿菥立刻用手臂去挡,一阵剧烈地疼痛传来,发狂的鬼妈妈居然直接咬住了瞿菥的手臂,瞿菥疼得直接吼了起来:“我不能吃啊!”
绿色的血迹顺着胳臂滴了下来,一股浓郁的香味也随着散发了出来,鬼妈妈闻到这股味道突然松开了嘴,趁着这个间隙,瞿菥立刻召唤线蔓再次把鬼妈妈捆了起来,然而她还觉得不放心,左手拈诀召了风来严严密密地一道又一道的风墙将那个粽子困的动都动不起来。
杜浮子闻到这个味道,眉目里都是悲伤的深情,就带着这样悲伤的表情,一下子晕倒过去。
瞿菥刚想回头唤杜浮子过来扶自己一下,一回头发现这个人居然倒的比自己还要快,眼前一阵发黑,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大口牙印,用一根线蔓扎住靠近肩膀的地方,然后从万物袋里掏出一瓶一瓶的外伤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伤口上倒,就这样血好不容易被止住了,松了线蔓,手臂一阵发麻,又吞了一颗药,然后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唤来线蔓将杜浮子拖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转而又看着另一边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的粽子还在不停地扭动,瞿菥想了想,又拈诀将线蔓收紧了些,那里面扭动的身影渐渐地消停了下来。
瞿菥本想着自己也去睡一觉,等天亮没准就好了,可又想到如果自己走了,鬼妈妈没准还能够跑出来,到时候就糟糕了,于是狠狠心,用线蔓做了一个躺椅,躺在上面盯着风墙里面那绿色的一坨。
等到瞿菥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捣自己的时候,一巴掌呼了过去,却被一只手拿住硬生生地从床上拽了下来,费劲全身力气眯开一只眼睛,瞿衎皱着眉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瞿菥把头动了动,一旁的瞿铻抱着剑,一副想说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看着自己,再伸伸头,不远处的风墙依旧包裹着里面的那坨粽子,瞿菥突然睁大两只眼睛,迅速撤开所有的咒法,鬼妈妈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脸上的血迹却仍然存在,只是没有昨晚那么狰狞,只是好像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瞿菥心里打鼓,不会是自己捆得太紧了吧。
瞿衎松开瞿菥,走过去把鬼妈妈抱了起来往石屋走过去,瞿铻和瞿菥看着他们进了屋子。瞿铻看了看她,然后拎着她的手也把她拉进了另一间屋子。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瞿菥很是紧张,生怕师傅一个不高兴就剁了自己。
瞿铻拎出一个木箱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手伸出来。”
瞿菥想要伸右手,可右手才受了伤,只能把左手伸过去,瞿铻拍走她的左手,把她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把袖子卷上去,露出里面发紫的牙印,昨晚只来得及上药,还没有包扎,恐怖的牙印趁着还算月白的皮肤,瞿菥突然觉得有些难看,想要收起来。
瞿铻按着说道:“别动。”
说完起身去打了盆清水过来,用绢布将她伤口擦了擦,擦去上面一层不知道是什么药和什么药混在一起的黑乎乎又黏糊糊的膏状物,瞿铻皱着眉:“平时教你的怎么学的,连包扎都不会吗?药都认不全!”
瞿菥撇嘴:“您老人家压根教过。”
瞿铻抬手就是一记脑壳,瞿菥嗷地一声捂住头,瞪着瞿铻,眼泪水在眼睛里打圈圈。
瞿铻看着她这个可怜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怎么会被咬?你不是能够召线蔓护住自己吗?”
瞿菥被打乱了想法,放下护头的手好奇地问:“师傅,鬼妈妈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啊?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啊?”
瞿铻看着她,没说话,将伤口上好药,包扎好,看着她依然很好奇的样子,无奈地叹气:“你去看看吧。”
说完自己将药箱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藤团上打坐,不再说话。
瞿菥愈发好奇,起身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去找瞿衎和鬼妈妈。
她来到鬼妈妈的门前。瞿衎正巧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盆血水,想来是他帮鬼妈妈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吧。
瞿菥看着他,手足无措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瞿衎看着她:“你先进去看看她吧,我去换盆水。”
瞿菥点了点,看着瞿衎走开,轻巧地打开门,看到鬼妈妈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原本凌乱的头发被人仔细地编成了一个辫子垂在一旁,露出原本姣好的脸庞,纵然她是闭着眼的,也能看出她精致小巧的五官是典型的美人脸,不张扬,温和又分明。瞿菥想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像昨晚一样突然发狂呢?
正胡思乱想间,瞿衎端着水进来了,他看瞿菥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的人,温和开口:“我先给她换一件衣服,但我不太方便,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瞿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瞿衎,不像平时那么刻薄,也没有平日里的那种轻薄劲儿,一本正经地像一个翩翩公子,她点了点头。
瞿衎向她道了声谢,告知了衣服在哪里,带上们出了去。
瞿菥顺着他说的,找了衣服,帮鬼妈妈把血淋淋的衣服脱了下来,帮她擦了擦身顺便穿上干净的衣服,忙完这些,盆里的水再次红了,瞿菥好奇地又凑近了闻了闻,红色的血腥味,和许多花花草草的味道都不一样。她把衣服放到一边,打开门想要将水盆端出去。
瞿衎接过她手里的盆:“我来吧。”
瞿菥拿着衣服,把门关上,跟着瞿衎,想要等他倒完水后把盆子拿着把衣服搓一搓,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