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正德宫内
田舒晨把刚收到的信交给了司马遹,“这是从雁门来的,你看看吧。”
司马遹一听是雁门来的,就知道一定是司马瑶有了事情,连忙接过来看,只见信上只写了:拓跋生变,棋局已起,瑶预知以何为筹与运磋商,另,兄当真以为如此如此恰当?速回。怅。
“这是?运?运是司马运?拓跋生变?何出此言?”司马遹又读了几遍。
田舒晨把信从司马遹手里抽回来随手扔进了宫灯里面,很快,纸张就被烧成了灰烬。
田舒晨掸了掸落在衣服上的一点灰,“想来是他们已经决定要与慕容鲜卑接触了。”
“是否早了些?”司马遹有些迟疑。
田舒晨看向他,“已知拓跋生变,你还觉得这么做早了些?”
司马遹低下了头,没有作答。
田舒晨又道:“天隐和阿怅都在,他们二人绝对不是鲁莽行事的人,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定然是情势所需,我晓得你在犹豫什么,遹儿,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形是形势掌控我们而非我们掌控形势。”
“遹儿受教了,夫子放心,遹儿不会再犹豫不决了。”司马遹下定决心,“虽然我们目前是需要拉拢到慕容鲜卑的势力,但是绝不可以因为这样而失了我们的颜面,牛羊可以给,官位可以封,商贸关口可以通,但是国土分毫不能割,割地卖百姓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做的。皇爷爷说过,以国之百姓和土地去达成自己的私利,绝非一个合格的当权者应为。”
田舒晨满意点头,“先皇曾做过不少糊涂事,但是在这上头,他却是从未含糊过,你能记住这一点甚好。不过,遹儿你可知,近几年天象异常,尤其一到了冬季颇为寒冷,北方的那些部族可是受了不少损失,土地对他们来说,可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再有价值也不能以土地为交换条件,如果让了一寸,他们就会再进一尺,让了一尺,他们就会再行一丈,这几年朝中没有出色的将才,倘若先服了软,这些外族早晚都会一步一步地蚕食了中原,既然要与他们打交道,那从最开始就要把我们的底线交代明白,这交道打得成最好,打不成就罢了,左右不能拿我们的土地做买卖。”
司马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和坚决,田舒晨对司马遹的这番话和表现极为满意。
田舒晨明显心情甚好,“不错,不错,说得好,这正是身为大晋太子应有的气概!”
“夫子谬赞,遹儿只是说出心中所想所念罢了。”司马遹谦逊地回答。
田舒晨起身离座,“遹儿,你过来坐这里。”
“嗯?夫子……”
“过来坐。”
在田舒晨坚持下,司马遹只好坐到了书桌前,“夫子,这?”
“这封回信由你来写给你柳师叔吧。”田舒晨帮司马遹铺好了纸。
“我?”
“对,你。”
司马遹只好拿起笔,思虑良久才下了笔,田舒晨坐在旁边看着司马遹每一笔都下得格外慎重,用词择句都要仔细斟酌,半柱香过去了,司马遹才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把写好的信放到田舒晨面前,“夫子过目。”
只见司马遹写到:慕容氏早有心向大晋示好,这番交易我方并非被动,牛羊布匹皆可为易物,高官厚爵也必不会少,只是土地分寸都不可让。此事,尽数交付汝等。遹。
“夫子,这样可还合适?”司马遹有些紧张。
“要交代的都交代了,为师一会儿卷起来便回信过去便好。”田舒晨点点头,“我听仍儿说今日皇上封给你的那几个宾友要来?”
“是,阿仍早早就去准备了。”提起这个,司马遹面露不喜之色。
“为何如此?可是因为那贾谧今日也要来?”田舒晨把信放入怀中,问道。
“正是,贾谧今日要来正德宫侍讲。”司马遹脸色越来越不好。
“遹儿,你把你这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以前你可没有这般的不稳重。”田舒晨略有责备之意,“你向来是沉得住气的。”
“夫子,我与那贾谧一向不和,他视我为眼中钉,我视他为肉中刺,可偏偏贾后安排他为我东宫侍讲,我……”司马遹解释道。
“殿下,您的宾友已经到了,还有,贾谧也已经到了。”乔仍在门外禀告。
司马遹拉开门,正对上乔仍,“阿仍,他们在哪里?”
“属下都把他们安排在了正殿。”乔仍侧身把司马遹让了出来。
“遹儿,你们去吧,为师就不便现身了,仍儿性情温和,比遹儿要稳重,你多多调和着。”田舒晨叮嘱二人。
“是。”二人齐向田舒晨行礼。
“阿仍,你派人去凝香园安置几张棋盘吧。”
“殿下今日想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