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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极入了刑部大牢。消息不胫而走。只一夜,街知巷闻。

卢氏一早去寻了谢元桢,当下他正在用早膳,见她来,搁了筷子准备入宫。

谁知她硬挡在他身前,为难道:“元桢,来时我应了你父亲,会为你大哥脱罪。这下可好,人刚来便入了狱,这不是让为娘难做么?”

他神情冷冽:“捅这么大个篓子,岂是说想掩就掩过去的?”

谢元极的确是闯了大祸了。人命关天,谢元桢在朝为官,这情求得不合礼法。卢氏为难,话到嘴边,生生吞了回去,单憋出一句:“你父亲亦无能无力了。”

既是他亲手送谢元极进去的,便绝不允其活着回来。

谢元桢不以为然,他掐着时辰,眼看时候不早,忙吩咐下人备车,临行前不忘敷衍:“昨夜刑部来抓人,妨碍不得。回头我去打点一番,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卢氏暂且松了口气:“也好。这案子出了刑部迟早会落到大理寺手上,横竖都是你的旧部,饶是给他降个罪也是好的。”

他笑容清冽:“母亲抬举我了,天子脚下,凡事都要按规矩办。”言语间云淡风轻,看上去并不上心。

“元桢……”卢氏握住儿子的手,拍了又拍,“你父亲年事已高,往日恩怨就罢了吧。为娘只求他安好,这便够了。”说时眼中满怀希冀。

谢元桢依稀记得,幼时母亲也是这样望着他。那时,她满心都是自己。今昔往昔,总归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微哂:“母亲当求儿子仕途顺遂,旁的就莫想了。”

卢氏气噎——她是侍妾出身,谢恒酒后迷糊与叫她怀了谢元桢。

可惜,谢恒独偏袒谢元极,阖府上下皆看不起二房。怎知老天有眼,如今族中唯谢元桢的风光最甚。她依顺丈夫,耳根子又软,难得被看重一回,自然想讨好他。

卢氏明白,儿子从小吃足了苦,不公报私仇已是难得,更何况是替谢元极求情。

“如此……为娘等你消息。”卢氏叹息道。

谢元桢不再多言,抬脚出了门。谢婉在外头听了许久,这会儿才进来,见卢氏伤怀,未免有些忿忿不平。

谢婉在二房长大,卢氏的性子她清楚,生性随和,凡事以和为贵。就拿谢元极一事而言,寻常人定觉得他死不足惜,卢氏则不然。

她这个母亲,惯温驯的。

谢婉暗自讥讽,佯作乖巧懂事的模样:“母亲可别叫哥哥为难了。他刚升次辅,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出了纰漏,恐会治罪。至于大哥……恕婉儿直言,他的命不比哥哥。”

卢氏正色,忙叫她住嘴:“你父亲最宠元极,他又是嫡子,族中上下………”

“母亲糊涂了?”谢婉打断她,“没了大哥,哥哥便是嫡子。母亲不想在谢家扬眉吐气么?哥哥身居高位,您以为,那些面上向着大哥的人,实则还向着他么?”

卢氏不说话,她趁热打铁:“父亲当真想替大哥说情,而不是令有图谋?”

“此话何意?”

谢婉莞尔:“婉儿出言不逊,还请母亲原谅。”

“不怪你便是。我是愚钝,没的你们兄妹聪慧。”卢氏说着有些沮丧。

谢婉摒退左右,将卢氏拉到一旁,低声道:“母亲不知父亲何意?哥哥仕途顺遂,却与父亲疏离,唯有靠母亲来做个和事佬,才能叫父子化干戈为玉帛。倘若不幸,大哥未能全身而退,按规矩,哥哥得回去认了嫡子的名份。可若是侥幸叫大哥逃过一劫,父亲也会应承了这份人情,借机与哥哥重归于好。当下,只要哥哥出手,无论成败,父亲皆会接受。”

卢氏听罢,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半天都悟不出来,倒头来还得靠女儿点播。

她是信佛之人,让她见死不救,似要杀了她一般。她想了想,心中忐忑:“如此说来,元极也是可怜。”

“父亲都放弃大哥了,母亲何必多想?更何况,在婉儿心里,没有人比哥哥更重要。哥哥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日,那谢元极算什么东西?”

谢婉知书达理,仪态端庄,难得吐露心声。从未有现下这般狠绝的神色,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

卢氏愣了片刻,越发羞愧:“是为娘疏忽了。婉儿处处替元桢着想,怪不得他护你。”

谢婉含蓄地摇了摇头,客套道:“婉儿是哥哥教出来的,不为他想还能为谁想呢?”

“有你陪着是他的福气。若你未入谢家,配给元桢也好。”

卢氏随意说着,不曾察觉,一旁的谢婉笑容凝结,双眸内闪过一丝渴望,又随着她的笑声转瞬即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