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醉酒(1 / 2)原配洗白日常首页

不出所料,谢元桢侧身避开,若有似无地轻弹肩上的衣料:“大哥抬举我了。”随即敛了笑,客套道:“今日陆首辅设宴,我待不久。横竖母亲在这里,大哥不介意就留下用膳吧。”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谢元极脸上挂不住,手悬在半空,有些讪讪:“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二弟可否借一步说话?”谢元桢不表态,谢元极忙补充道,“小事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态度甚好,卢氏略显为难,一旁附和:“你大哥难得来,听听无妨。”

她随意敷衍了句,语气和善,却不曾为谢元极求情。安然猜,卢氏大抵也是痛恨谢原极的。

谁知谢元桢似有了思量,淡淡道:“大哥有事就在这儿说吧。”说罢邀谢元极坐下,又命人上茶。

谢元极素来目中无人,而今能放下身段委实不易。眼下情势尴尬,卢氏拿捏之下,带着两个姑娘出了厅堂。

谢元极原先是见过安然的,只是心思在谢婉身上,对她印象不深。今日得见,竟觉得她格外惹眼——杏眼朱唇,明若朝华。若说谢婉是出尘的君子兰,她则是娇媚的海棠。

饶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叫谢元极心生荡漾。他看出了神,目光灼灼。

府中下人曾谣传,他二弟与弟媳貌合神离,也不知是真是假。他暗自思忖,面带狭促。

谢元桢观察入微,微眯着狭长的双目,指尖轻扣:“我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谢元极闻言如雷惊,当即收了目光,点头称是。

另一头,三个女人入了廊庑,谢婉搀着卢氏,甚为不解:“母亲好端端的,带他来作甚,没的给哥哥寻不痛快。”

卢氏摇头,连连叹息:“你大哥犯了官司,你父亲不在朝中任职,只能靠你哥哥打点上下。家中关系你又不是不知,唯有我来游说。”

谢婉恍然,好奇道:“您可知大哥到底犯了何事?”

卢氏没有接话,驻足回望身后的安然。安然也随之顿了步子,眼眸微抬,等着她发话。

上回中秋,谢婉回家小住,就曾与卢氏提起安然受伤一事。卢氏原当这是无稽之谈,今日看来,确有其事。

她这个儿媳,平日里仗着安贵妃的威仪,牙尖嘴利得很。今日却一改常态,只字未言,态度恭敬,俨然换了一个人。

她现下瞧不出真假,淡然一笑:“叫安姑娘看笑话了。”

这称呼怪生疏的。原先堂妹与婆母不和,这事儿府上尽人皆知,她早有心理准备,于是颔首:“不敢,老夫人多虑。”

她是对谢元桢“心怀不轨”,可卢氏不喜欢她,她不敢乱献殷勤,免得叫人厌烦。

不论她如何恭敬谦卑,卢氏仍对她心存芥蒂,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不劳安姑娘做陪了,我与婉儿还有些话说。”

安然很识趣,微微福身:“安然回头再给老夫人请安。”说罢领着阿竹走了。

她逶迤而去。待她走远,谢婉佯作无意玩笑道:“嫂嫂是爽快人,素来不懂拐弯抹角。这不,走得倒挺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愿与您共处呢。”

卢氏本没多想,经谢婉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计较。

蓦地,谢婉黛眉微拢:“就是可怜了哥哥。他们成亲两年,至今还未同过房,传出去没的叫人说嘴。”

卢氏只当安然是心高气傲,瞧不上她。没想到谢元桢在安然眼中也是不值一提。她十分诧异:“此事当真?”

“怪婉儿嘴快,母亲可别说漏了,叫哥哥知晓,没的怪罪婉儿。”

“荒唐!”卢氏气急败坏,“这安氏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待元桢!此等大事,怎能不同他讲?”她受了莫大的屈辱,悲愤难平:“圣上赐婚,我们谢家不容违抗。她不愿伺候元桢,我亦不勉强,找人替她就是。”

谢婉莞尔一笑,:“这事儿还等问过哥哥。”

谢元桢既不喜欢安然,两人早晚会散,她这把推波助澜,帮人也帮己。

她已十五,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中焦急,可她除了谢元桢谁都不想嫁。

卢氏果真有了反应,她几番琢磨终是有了主意:“是该问问他,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横竖得有个说法。”

安然心累。这谢家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好不容易回了屋,她倒头四叉八仰躺在榻上,便再也不想起身了。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一肚子的心酸无处诉说。若不是不敢开罪谢元桢,她早就甩脸子了。哎,怨不得旁人,都怪自己没骨气。

阿竹替她摆了饭,她郁郁寡欢,没有半点胃口,一头埋进被褥,怎么劝都不听。阿竹叹道:“夫人,多少吃些吧,别饿坏了身子。”

床上人没了反应,削瘦的肩头伴随着低低啜泣上下起伏,阿竹这才发现她哭了。

原先一个婉姑娘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老夫人,没的叫人心头发堵的。阿竹想劝她,奈何嘴笨,思量半晌,方道:“夫人喝酒么厨房里还有些葡萄酿。您若真心烦得厉害,稍稍喝两口,也好过独自难受。这酒善醉易醒,喝多了也不碍事的。”

这是什么馊主意,竟怂恿她喝酒。不过也好,她就是太清醒了才这般糊涂,饶是糊涂些,就没这劳什子的烦心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