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拿义父来压我!”苍陌突然厉声吼道,额上的青筋暴起。
自知没得哥舒剑雄庇佑,忽而装腔作势:“你口口声声以义父为名,殊不知你这些年到底叫义父丢了多少脸面!整日和这些游手好闲到处管闲事的登徒浪子厮混,只怕哥舒家早晚败在你的手里!”
哥舒辰逸对苍陌的话不以为意,只当那条和它主人一样讨厌的大黄又活了过来乱叫。
他舒展了眉,若无其事般道:“无论哥舒家荣辱兴衰,皆与你这个外人无关!你若有那小心思,不如还是想着如何讨好父亲大人好了!你的离间计,一向都很受用!”
说罢,哥舒辰逸仍面带笑意,转身出了偏厦。
他实在不屑于跟一个下作的卑鄙小人去讲什么道理。
自偏厦出来后,哥舒辰逸脸上的笑意骤然收起。
只对皋落寒宫满面愁容道:“那苍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偏得父亲大人重用,简直就是狼狈为奸!安陵王虽荒淫无度,可待百姓却是极好的,若有朝一日大王子的罪行得昭告天下,安陵王绝不会姑息养奸,哥舒家早晚都要受牵连!今时今日,家父替大王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苍陌不知吹了多少耳边风!如今在家父眼中,苍陌倒是比我这个血亲更像他的亲生儿子!”
哥舒辰逸忽然轻叹,想到十二岁那年父亲大人打了胜仗,归来时,曾带他入宫朝见。
宫人无不阿谀赞赏,就连安陵王也对他青睐有加,还亲自将这异域进贡的苏白折扇提了字赐给他。
只那一日,他便给哥舒剑雄赚足了脸面!
可好景不长。
不过数月时候,哥舒剑雄随安陵王狩猎归来时便捡了苍陌。
当时苍陌正与街上一群流氓厮打,衣衫褴褛,唯有一双眼睛坚定不移狠狠瞪着适才欺负他的流氓。
哥舒剑雄亲下马询问得知,苍陌双亲亡故,无所依靠,流浪街头却被这些人欺负。
哥舒剑雄听闻不仅替他处置了那些人,还要收苍陌做义子。
他说苍陌的眼睛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他教化十二年,自己都学不来的东西。
随着光景更迭,哥舒辰逸才明白,原来当年苍陌眼睛里的东西,是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毒辣。
昨夜待他一回,十九便将苍陌以切磋武艺之名痛下杀手之事告诉了他,只怪当时他担心妹妹的身体,这才叫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一想到哥舒筱琳,哥舒辰逸凝固的表情才逐渐化开,这才忽然想起昨夜答应妹妹的事。
只顾与苍陌生气,竟将这般重要的事给抛置于脑后了。
见皋落寒宫半晌也不发一语,想来是对自己的家事不感兴趣,他倒是不会与他相处了。
皋落寒宫不比薄溪云般健谈,自他进了府上就从未见过他说笑,为人倒是一身的江湖气,可总不苟言笑,也叫人不禁想退避三舍。
哥舒辰逸不经意便将路带进了哥舒筱琳的院子。
未等进门,便听得彩蝶那丫头边朝里屋跑,直喊道:“小姐!公子来看你了!”
瞧见皋落寒宫没什么反应,哥舒辰逸才道:“昨夜小妹身体不适,我带了俞叔过来,不知今日身体恢复如何,皋落兄不弃,便陪我同去看看小妹。”
不料皋落寒宫却兀自止步,拱手道:“哥舒公子爱妹之心令在下实感钦佩,只是女子闺阁,寒宫恐多有不便,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传了出去恐有损令妹声誉,寒宫便在此等候,哥舒公子无需着急。”
哥舒辰逸想道:“既是皋落兄话已至此,我也不便再让,不敢劳皋落兄等得太久,我只进去望上一眼,去去便回。”
“哥哥白日里怎么有空来小妹这里,不用陪你的朋友吗?”哥舒筱琳得了彩蝶的通报,忙理好衣裳出来相迎。
余音未落,却见一旁立着一黑衣男子,顿感手足无措。
只得低声责问一旁的彩蝶,嗔斥道:“彩蝶,你怕不是昨晚没睡好,今个儿眼睛都没神了不成?你怎么就单是没说还有客人在,还叫我出来相迎,真是鲁莽!”
彩蝶却笑嘻嘻道:“小姐,彩蝶这是深得小姐心意,这才为小姐的终身大事考量呢!像彩蝶这么贴心的丫头,小姐是提着灯笼都找不着了呢!”